氣氛驟然鬆了,陳嘯之擦了下眼眶,聞言笑道:「叔叔,你連小孩都嚇唬不了。」
叔叔笑出滿眼細紋,很壞地問:「鬼不嚇人嗎?」
沈晝葉鼻子還塞塞的,小聲嘀咕:「……你算個屁的鬼。一點都不嚇人。」
「……」
陳嘯之覺得小討厭鬼可愛得要命,親暱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爸爸見你可不是為了嚇唬你的。」沈青慈笑眯眯地解釋。
沈晝葉委屈巴巴:「你還好意思講?你是為了騙我眼淚,我哭得明天都見不了人了。」
沈青慈蹲下身,捏了捏女兒哭得通紅的耳朵,拼命憋著笑:「你哭怎麼又是我的錯了?跟爸爸沒大沒小的。」
沈晝葉:「……」
沈晝葉埋在陳嘯之懷裡抽抽嗒嗒:「反正你們沒一個好東西。」
兩個不是好東西的人對視了一眼。
沈青慈率先打破了沉默,冷靜道:「現在不必改口。」
陳嘯之立刻不緊張了。
沈晝葉好奇地露出眼睛,用餘光打量自己爹和姓陳的,覺得這倆人挺有意思。
「……」
「先叫一段時間的叔叔吧,」當爹的一臉忍辱負重:「我一時半會兒還接受不了有你這麼個人,你要是現在改口管我叫爸,我立刻死給你看。」
陳嘯之忍不住道:「可是您……」
死了一次的人十分冷淡:「taphor。」
「……」
陳嘯之試探著問:「以後……再改口?」
沈青慈:「最好下輩子。」
陳嘯之:「…………」
沈青慈忽然惡毒地開口:「你以後有女兒也會像我一樣的。」
然後他又道:「你想像下你閨女在幼兒園小小班的年紀被班上的小煤球拿根冰棒兒騙走,你接她回家她還為了那個小煤球抹了一路的眼淚,辛辛苦苦養到十五亭亭玉立了,又被同一個煤球騙走了——你活著多虧了國內禁槍,我詛咒你以後跟我感同身受。」
沈晝葉:「……」
長大了的煤球:「…………」
煤球忍不住開口:「可那不就是你的外孫女……」
沈青慈:「……」
沈晝葉終於忍無可忍:「你們討論問題的時候考慮下我的感受啊!!」
陳嘯之:「啊?」
「又是女兒又是外孫女的,」沈晝葉悲憤道:「陳嘯之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還有爸我真沒想到你是個這麼虛偽的人,我小時候你明明鼓勵我給他寫信,說交了好朋友不容易,結果你當時心路歷程是這——煤球騙人?冰棒兒?——你是小孩嗎?!」
沈教授面對女兒的指控沉默三秒,冷靜答道:「男兒至死是少年。」
「……」
沈晝葉難以置信:「媽媽說你不是個東西實在沒冤枉你……」
陳嘯之在一旁,忽然嗤地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沈晝葉都毛了。
陳嘯之憋笑道:「不是,就覺得叔叔挺好玩的。」
沈晝葉一愣:「可他罵你誒?」
陳嘯之想了想,帶著笑解釋:「我要是他,估計也在罵人。」
沈晝葉困惑地皺起細細的眉毛,彷彿不太明白他們的想法,於是陳嘯之把女孩子攬回了自己的懷裡,又輕輕揉了揉她粉粉軟軟的小耳朵,安撫小貓似的。
「叔叔,」陳嘯之忽然開口道,「如果您還活著,我們週末應該會一起去玉淵潭釣魚,去香山看日出。」
沈青慈想了想,終於認真地回答:「也許。」
「——我做飯還可以,」陳嘯之有些羞赧道:「葉葉很喜歡,阿姨和奶奶都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