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是戰士。
而那熾熱如火的、無堅不摧的精神從來都奔騰在她的血管之中,無一刻止歇。
十五歲時候如此,二十五歲依然。
……如今戰士重新撿起了屬於自己的石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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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 not go ntly to that good night
不要溫和地走入那良夜。儘管聰明人臨終時明白黑暗降臨的合理,他們的話也不再能迸出閃電。但他們總會燃燒並痛斥。怒斥,怒斥那光的退縮。
沈晝葉看著自己撿來的詩集,分出一點目光,看向躺在她的床褥上的陳嘯之。
……
陳嘯之大概是真的累壞了。
他中午時分睡著了,到了晚上七八點鐘都沒醒,身上蓋著一條薄毯子,睡得不省人事。沈晝葉靠在他的身邊,趁著頭頂昏暗的、啪啦響的電燈,翻看一本書。
暗沉燈盞下,炎熱的風吹過沈晝葉蓬鬆的捲髮,她半邊臉攏在黑暗裡,半邊臉攏在光中。
——以後怎麼辦?一個小小的聲音問。
沈晝葉眼皮一動,翻過下一張紙,讀著上面模糊的句子:『不要溫順地走進那良夜』,來自20世紀中葉的詩人迪蘭·託馬斯。
以後怎麼辦?她心底的聲音又重複道。
研究的不順利,人際關係的孤島,被竊走的成果,陳嘯之的不理解,連畢業都會有問題——的現況,不會因為一場海嘯而改變,它們仍然存在在那裡。
……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
我所熱愛的,我所堅持的一切,都與這些事兒從無半點幹係。
……
沈晝葉垂下眼睛,平靜地翻著那本詩集。又看了一會兒,覺得有點睏乏,便和衣躺在了陳嘯之的身邊。
這麼一看,其實沈晝葉也挺寵他的,她直覺陳嘯之睡得不太好,便將自己這幾天晚上墊著的毛毯讓給了他,還將自己枕著睡覺的通訊本都讓給他了,只為了讓他睡個好覺。
在被陳嘯之懟了許久,見過他和別的女人相處模式的現在,沈晝葉不願多思考自己和陳嘯之的關係,更不想平白無故地招致嫌棄——她便和陳嘯之保持了一點距離,緩慢地躺在了冰冷的瓷磚上。
九月的印尼其實挺熱的,躺在地上只是覺得硬,不會覺得冷。
沈晝葉從他包裡翻了點兒衣物,墊在腦袋後面。
沈晝葉側躺著,看著陳嘯之熟睡的臉,覺得他還是長得挺帥的。
……是個哪怕再來一次,也還是會愛上他的程度。
可是沈晝葉的確難以忘記陳嘯之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難以忘記他對自己的冷暴力和他的『我那麼多任』,忘不掉他的『不想和你同流合汙』,和他掛掉視訊通話前的嘲諷。
沈晝葉越想越困,又發現陳嘯之身上的味道十分安心,眼睛幾乎都睜不開了。
……不對啊,沈晝葉模糊地想,我不是認床嗎?
可是那安心的氣息,那屬於她回憶深處的、代表著全然信任的氣息,被風吹了過來,將她溫暖地攏在了裡面。
那氣息特別具有欺騙性,沈晝葉頭腦逐漸變得模糊。
接著沈晝葉模模糊糊地看到,陳嘯之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到她睡在地上,伸開胳膊把姑娘家一抱,又輕放在了溫暖柔軟的毯子上。
「……我抱著你睡,」陳嘯之不甚清醒地道:「……本子有點硬,不好枕,你枕我胳膊。」
沈晝葉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陳嘯之嘟囔:「……壓到了?」
沈晝葉眼睛都睜不開,小小地點了點腦袋,她身下確實壓著截毛毯——然後陳嘯之睡眼朦朧,將沈晝葉抱得緊了些,把她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