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的一切,從未如此輕鬆過。
彷彿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就算解決不了也不再是孤身一人,她擁有了戰友,前進時的同志,她愛的人,一個愛她愛得如珠如寶的男孩。
成年的世界殘酷、充滿了撕裂與無可奈何,可當你越過高山,砍斷每一片荊棘,仍能走到群龍看守的城堡——比小時候難些,可城堡還在。
——城堡還在。
女孩子腦海里一片混沌,泡在熱水裡,昏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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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嘯之把她從水裡撈出來時,女孩子頭髮都還是濕漉漉的,眼睛睜不開,無意識地抱著他的脖子,猶如初生小鹿。
「你他媽在這都能睡……」他低聲道。
…………
……
深夜露重,萬籟俱寂。
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冬雨,風聲貫穿天地,金曼城起了風。
陌生的小城裡,陳嘯之低下頭親吻她的眉眼。
實在是很難相信這傢伙睡過其他人……說憋了二十五年都有人信,而且感覺惡意十足、杏皮糟糕。沈晝葉欲哭無淚,覺得自己屬實遇上了畜生。
女孩子腰痠背痛,不情不願卻別無選擇抱著陳教授脖頸,向他懷裡依偎;於是陳嘯之溫柔地抱緊了她,那姿態親密無間、不可逆轉。
沈晝葉又覺得安心,猶如一顆星星溶向它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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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次日冬雨連綿,汽車旅館牆薄得像紙,大雨席天捲地。
沈晝葉早上看到了自己的雞窩頭,又想起昨晚的遭遇,氣成了個河豚。
罪魁禍首毫無同情心,更無半點負罪感,嘲笑個沒完,笑完了才接了梳子給她梳頭,一邊梳頭還不忘嘲這頭實屬泡麵。泡麵頭的小主人套著件i love ca的t恤,氣得炸毛,當著他的面兒,堂而皇之地給朋友發訊息噴他。
陳嘯之邊梳頭邊圍觀沈晝葉噴自己,也不嘲了,只是觀察。
沈晝葉憤怒值達到頂峰,打字打到『天殺的狗東西』時忽然想起些什麼,自鏡子瞄了瞄陳嘯之。
陳嘯之對付那頭鳥窩捲髮,那髮型不是一般的好笑,但他做得卻並不勉強,甚至有點柔情蜜意的意味在裡頭。
「……」
沈晝葉心裡一角忽然鬆動,嘴唇抿了抿,小聲喚道:「陳嘯之。」
陳混球眉峰挑起,示意她講。
沈晝葉忽覺糾結,想給陳嘯之來個翠果兒掌嘴,又想親吻這個男人英俊瀟灑的眉眼。
陳嘯之濃眉一皺,現出一絲嘲諷,那表情簡直太陳嘯之了,帥、高貴、光看那作派都知道他是老趙家人了;博學多識,能討女人歡心;欠揍,但沒人敢揍他。
沈晝葉怒氣沖沖,對著給她梳頭的陳教授說:「你是個糞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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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雨,連聖人都會磨蹭。
陳嘯之不熱衷於下雨天上路,乾脆花了一上午去st買了雨傘和一堆哄小孩似的零嘴兒,他倆推著購物車出來時天仍然在下著雨,淅淅瀝瀝的,像是永遠都不會放晴。
天穹灰濛濛,超市停車場滿是髒兮兮的卡車,沈晝葉不喜歡這天氣和鬼地方,靠在購物車上悶悶抱怨:「什麼鬼天氣還要冒雨行軍,只只我不要爬了……」
陳教授沉默片刻,忽而道:「你等我下。」
沈晝葉:「……?」
沈晝葉還沒問為什麼,陳嘯之就將剛買的傘一撐,走進了雨裡。
你把我丟在這地方做什麼?沈晝葉一肚子不解瞬間化為憤懣,剛想叫他,陳嘯之卻又回過了頭來。
「我可能得一會兒。」他站在雨中撐著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