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的陳嘯之煩躁地說:「她那叫普通挨罵?」
陸之鳴:「…………」
陸之鳴回憶了一下他記憶中陳嘯之挨的噴,傻逼一樣地問:「……不叫麼?」
陳嘯之冷漠地看了他哥一眼,彷彿他哥提不出任何建設性意見,是個沒用的辣雞。
陸之鳴:「……」
「你真的太能護犢子了,」陸之鳴搖了搖頭說:「小晝葉那點兒真的不算啥,那點內容而已,她自己應該就看得開。在我的印象裡,你這個靶子更大的傢伙……挨噴比她多多了。」
那其實是句實話。
陳嘯之風頭較沈晝葉要盛得多,必然會在背後招致更多的非議——而事實也的確如此。這世上關注第二的人向來少,而烏合之眾所期待的永遠是,『名為第一』的神話自神壇跌落。
「我不關心這種東西,」陳嘯之擦了擦嘴說:「但是她從小就怕這個,別人說多了她會很難受,很容易受外界影響。」
陸之鳴:「???」
「嘯之我真的覺得你在追她,」陸之鳴由衷地說:「我覺得你對沈晝葉從一開始就不一樣。我是說小時候就不太一樣了。」
陳嘯之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一句話都沒說。
——而且他那眼神還充滿嘲諷,彷彿如果他和沈晝葉再扯點深層次的關係的話,他就是世界第一憨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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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晝葉上午在奶奶家當完園丁,下午就抓著帽子去上集訓課了。
十月下旬天氣降溫,外面刮著凜冽秋風,沈晝葉坐在位置上,牛仔褲褲腳全是泥,腳邊放著一個方方正正的包袱。
那時還上高二的梁樂看到沈晝葉,差點將茶噴了出來:「妹妹你是去撈螃蟹了嗎?」
小泥腿沈晝葉挫敗地說:「我還撈螃蟹?螃蟹撈我還差不多……」
梁樂踢了一腳那包袱,難以置信地說:「那這裡是什麼?我聽這嘎啦嘎啦的……除了螃蟹,不能有別的了吧?」
沈晝葉絕望道:「——我奶奶塞給我的太湖蟹。」
梁樂:「……」
「大概有個十一二隻吧,」沈晝葉嘆氣不止:「我奶奶讓我帶回去,說讓我媽做了吃。」
梁樂蹲下身,掀開包袱皮,饒有趣味地道:「大戶人家,大戶人家。我能拿一隻走麼?」
「隨便拿……」沈晝葉話音剛落,梁樂就一聲慘叫,將夾住他的手的螃蟹甩飛了。
沈晝葉梗了一下,將話說完:「……但小心別被螃蟹夾住……」
梁樂怒道:「靠!我不吃了。」
梁樂吮了下被夾出血的手指頭,極其挫敗,在沈晝葉身邊落了座。
沈晝葉想了想,自告奮勇地道:「我這裡有創可貼。」
然後十五歲的沈晝葉翻了翻包,找出包裡唯一的一個創可貼——那創可貼後面還有一行莫名其妙的、鉛筆寫就的『清創之後貼上』,是更成熟版本的陳嘯之字跡。
這行字跡,還讓十五歲版本的沈晝葉很是費了一番心思。
因為她後來還拿著陳嘯之的如今的筆跡對過許久,並最終確定現今的陳嘯之寫不出這種上揚的連筆,但是那寫『清』的勁頭,絕對是他無疑了。
沈晝葉撕開了那張小邦迪,對梁樂認真地道:
「手指頭伸過來,我給你貼上。」
梁樂嗯了聲,拿著那拆出創可貼的包裝紙看,對伸出手指頭,漫不經心道:「這什麼?生產日期什麼2018年7月,還帶穿越時空的?」
……還有這個細節。
「……,」小晝葉出奇地冷靜:「應該是生產批號吧。」
梁樂:「……」
梁樂迷惑地點了點頭,將那寫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