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看她和我打架的樣子,壯得像頭牛。」小男孩京片子相當純正,一聽脾氣就有點壞,站在會客廳道:「拽我頭髮耳朵的時候怎麼不生病了呢?」
沈晝葉奶奶的聲音和善地遙遙響起:「……阿葉缺乏鍛鍊,隨便一凍就要感冒的……」
小晝葉難受地攥著拳頭,燒得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無。老舊的門吱呀一響,看不清眉目的小男孩沿著地上發光的光點走了過來。
「你生病了。」小朋友面無表情地道:「我奶奶讓我來探病。」
小晝葉蜷縮在被子裡,難受地抽動了一下。
下午金黃陽光映著窗欞,畫眉啁啾地在籠中跳躍,魯錦大棉被裡一團小小的隆起。
小男孩:「……」
那男孩問:「你喝沒喝熱水?」
為什麼喝熱水會有用,加熱一氧化二氫就能治病嗎……怕燙的小晝葉本能地搖搖頭,燒得迷迷糊糊地道:「我……我不喝熱水。我不想喝……」
但是那男孩還是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去拿了暖瓶。
「我媽總說,一壺熱水下去,什麼感冒都會好。你怎麼屁事這麼多?」
於是無法反抗而且屁事很多的小晝葉蜷縮在被子裡,在穿透她眼瞼的陽光中,聽見了淅淅瀝瀝倒水的聲音。
……
那聲響如鼓點,如沉悶的雷,卻更像是穿透十年的雨聲。
十五歲的沈晝葉蜷縮在客廳的沙發裡頭,柔暖陽光攏於她的身上,她的習題集攤開著,書中間夾的筆啪嗒掉進地毯裡面。
她的小諾基亞螢幕亮起,來了條新簡訊。
沈晝葉燒還沒退,被從夢中扯了出來,朦朦朧朧地按開了簡訊。
小液晶螢幕上一行字,來自初三四班班長:
「感冒的時候多喝熱水。最好一壺起。」
蜷在被子裡的沈晝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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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呼吸道感染,別名感冒,特點是無論吃什麼特效藥,都得花七天才能病癒。
沈晝葉熬過了最難受的第一天,後面勉強重拾了一些人類的尊嚴,第二天不得不裝著一大包抽紙,去清華園上電學和光學的聯合培訓。
培訓是翹不得的,尤其是對沈晝葉來說。
競賽集訓的地方在清華的理科大樓,位於海淀校區的西北角,紅磚白護欄,綠樹成蔭,牆上爬滿翠綠的爬山虎,是上世紀初的建築風格——毗鄰天文館和長春園,距離工字廳也非常近,是老院系物理學院與數科院的大本營。
——有一種與中學不同的,十五歲的沈晝葉暌違已久的,大學特有的學術浪漫。
沈晝葉拼命忍著咳嗽,走進晨光熹微的教室。
那教室是標準的大學的階梯教室構造,沈晝葉看見梁樂早就已經到了,就和他開開心心地打了個招呼,跑到他身邊坐了下來。
梁樂關切地問:「你感冒了?」
沈晝葉鼻音很重,點了點頭。
「高中部裡你和陳嘯之的事兒都傳開了,」梁樂說:「畢竟學校門口見了血,後來傳得神乎其神的……我後來都聽到陳嘯之被捅死的版本了。」
沈晝葉由衷感慨:「在我們初中部的傳聞裡他只是被捅得腸穿肚爛,沒想到在高中部直接被捅死了……人言可畏啊。」
梁樂笑了笑,問:「他沒事吧?」
沈晝葉搖了搖頭,示意他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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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來講光學的老教授遲遲沒來。
那老教授名叫楊聶,非常的老牌,據說已經七十多歲,因為身體原因已經許久沒帶過課了——這教授只閒暇時給自己還沒畢業的碩博改改論文,已經連自己學校的本科生研究生的課都不帶,更別提來帶這群中學生的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