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我母妃枉死。你要我對你慈眉善目?”她仰頭哈哈一笑,笑中帶著清淚,緩緩滑落。
正端起茶欲飲的我手一個顫抖,滾燙的茶水灑在我的手背,卻沒有察覺到疼痛。不對,害她母妃傷心欲絕時我是以此刻的容顏與之相識的,可嫁禍祈星之事卻是以雪海的面容示她,她如何能斷定雪海與潘玉同為一人?
“你怎麼知道的?”我將手中的茶放下,冷冷地問。
“我怎麼知道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被韓冥軟禁了三年?”她的笑便有些訕訕的,一步步朝我而來,“就是無意中知道了雪海便是潘玉,韓冥才軟禁我三年啊。”
我詫異地起身,與她相對而立,但見她繼續啟口而道:“韓冥讓我來昭鳳宮時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將此事洩露半句給你知道。否則,他會殺了我。”
“那你為何還要說出來?”
“因為我不怕死。”
我緩緩抱上了桌上的手爐重新坐回了凳上,手爐裡焚燒而出的沉香屑,縈縈繞繞,若有似無地飄散而出,清逸的香縈繞四周。靈月似乎也恢復了曾經那屬於公主的驕傲,昂首高貴地與我相對坐下,用犀利的目光打量著我。我的手緊緊捂著手爐,惴惴不安地回想著靈月說的話,也就是說,太后也知道了我的身份了。靈月被軟禁三年只因知道潘玉就是雪海?只是因為這樣嗎?
我緩緩問道:“除了這個,你還知道什麼秘密?”
她隔著微開的窗遙望那一院的銀白,笑笑,“我的答案,你不滿意?”
我拿起長長的細籤撥著手爐裡的小木炭,隨性而道:“只是很訝異,韓冥會因為這樣一點小事而軟禁你三年。”
她神色從容,“不然你以為呢?”
“我以為你還知道了別的什麼事……”我正想套靈月的話,卻聞有人唱道:“蘇貴人駕到。”
我與靈月齊目而望,身材修長,頭戴珠翠的蘇思雲盈盈而來,滿臉驕矜與高傲,與不久前我在養心殿所見的蘇貴人完全是兩個人。或許那夜我的到來是她振作的理由,我也很慶幸她能振作,我也不想對付一隻沒有爪子的老虎,那樣便沒有多大的挑戰性了。
“喲,這位是……”蘇思雲風風火火地邁了進來,睇著靈月問了句。
我很有禮地向蘇思雲慢聲介紹著:“冥衣侯的夫人,靈月公主。”
“哦,原來是靈月公主呀,難怪有如此高貴典雅的氣質,眸光熠熠帶著飛揚的神采。”蘇思雲的嘴巴喋喋不休地稱讚著,我也就冷眼旁觀著。
睜著眼睛說瞎話怕是蘇思雲最拿手的絕活兒了,瞧瞧靈月那一張慘白如紙的臉以及那黯淡無光的眸,怎麼都難以和神采飛揚、高貴典雅聯絡在一起。不過她來得確實也巧,正好就選靈月公主在的一刻前來,似乎有什麼別的目的。
眼角一飛,靈月似乎很不給面子,輕蔑地道:“這又是哪位庸脂俗粉在本公主面前唾沫橫飛,一點禮儀都不懂。”
蘇思雲臭著一張臉卻不好發作,只得淺淺地勾起笑容,“臣妾當然是比不上靈月公主高貴了。”
我笑望這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靈月果然還是老脾氣,正如當年朝我臉上狠狠潑下那杯茶時。不過靈月是真性情,把對一個人的喜惡全表現在臉上,比起一向善於偽裝的蘇思雲倒是真了許多。興許這靈月的真性情就會害慘了她自己。
“太后娘娘有指示,今年的除夕之夜,我與你在百官宴席之上共舞一曲。我現在來找你商量。”蘇思雲見靈月不再說話便側首說明了來意。
“共舞?”我蹙了蹙娥眉,太后這是何意,竟要我與蘇思雲共舞?
靈月哈哈一笑,用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蘇思雲一番,“人家潘玉的鳳舞九天可是讓當年的靜夫人之狐旋舞都黯淡無光,你憑什麼與她共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