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儀不愧是最穩重的人。
雖然平日裡他的話語不多,存在感也不強,但關鍵時候這個帝國的官員第一人,就展現了自己的風範。
哪怕是皇帝昏了過去,到處都是六神無主的時候,他都冷靜的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包括嚴厲封鎖皇宮,暫時不許任何人進出。
直到景和帝醒來,宮裡的氣氛才沒有那麼的僵硬恐慌。
但嚴厲的封鎖仍舊在繼續。
宮裡的任何人都禁止和外界聯絡,皇宮只能進,不能出。
但凡有敢和外面私通訊息者,無論是誰,一律下天牢,沒有半點情面可講。
這方面,曹儀的決定得到了太后的全力支援,白大總管拿著太后的手諭就守在了曹儀身邊。
誰敢說曹儀做得不對,太后手諭就會甩到他的臉上——在皇上還不能恢復處理事務的情況下,太后懿旨是有著非常大許可權的。
可卻還是有例外的。
深夜的時候,每天都要前來裝夜香的馬車,緩緩的駛入了隆宗門附近一處偏僻的圍牆圍起來的場所。
這裡的地下便是皇宮的抽水馬桶排洩管道的終點。
所有的汙穢都集中排放到了這裡的超級大鐵桶裡面,然後每天由宮中的宦官撈出來裝進桶裡,讓馬車給拉出城外。
別的東西可以不清理,但這些汙穢是必須要清理的,否則堆積個兩三天,肯定會滿溢位來,弄得臭飄十里。
負責此事的,都是內務府的專員,也算得上皇室的僕人,一直都是固定的那麼十人,沒有變化。
因此,查驗了身份和馬車之後,千牛衛還是正常的放行了。
黑夜之中,雖然有油燈的照耀,可是誰也沒有看見,就在交接夜香桶的時候,有一個宦官把一張紙條順勢塞到了其中一個車伕的手裡。
車伕什麼話都沒有說,若無其事的結交完畢,又在經歷了檢查之後,若無其事的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但是等到交班回到了自己的家裡,他卻馬上把紙條開啟,自己用極細的筆謄抄了兩遍,隨即從隱秘處抓出了兩隻信鴿,綁在了它們的腿上,將兩隻信鴿迅速的放飛了出去。
信鴿在微微發亮的天空中飛翔著,很快便消失了蹤跡。
……
四個多時辰過後,正是下午時節。
荊州這幾天才經歷了暴雨,洪水沖垮了堤壩,周圍一片汪洋。
荊州的地勢很重要。
它在湖北的南部地區,又可以輻射整個湖北,又可以方便下一步去近在咫尺的湖南嶽陽。
況且荊州就是長江上的一個重要支點,這裡遭遇的洪災最為嚴重。
太子當然是要挑最嚴重的區域來賑災的。
抵達了荊州後,太子忙得一塌糊塗,每天天沒有亮就出門,深夜了才回來,常常是匆忙的吃口飯就睡覺,洗澡什麼的從來沒有想過。
他都這麼忙碌,底下的人就更加的拼命了。
特別是上次太子在湖北湖南的蝗蟲賑災,恩威並施,讓無數人都為之崇拜和敬畏,所以令行禁止,做事情非常的高效。
太子舍人孫彬本來在監督著城裡的糧食運送,忽然間看到沈明勤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歸禹兄,大事不妙!”
到了他跟前,沈明勤急促的說了這麼一句。
孫彬暗叫不妙,趕緊把他拉到了一邊,“怎麼了?”
沈明勤遞了一張紙條給他,“宮裡一號諜探遞出了訊息,你看看吧。”
一聽“宮裡一號諜探”,孫彬便心頭一跳。
這個埋伏在宮裡的一號諜探,可是他們好不容易才埋下的釘子之一,也是最接近皇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