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心裡有分寸呢。”
天邊隱隱傳來一陣隆隆滾雷聲,黑雲翻滾雨下如注的天空中猛然扯出一道巨大的閃電,把齊粟娘和比兒都嚇了一跳。比兒聽得外頭的雨越發下得急了,慶幸道:“好在看著起風,狄大當家就招呼著打道回府,否則必是要陷在路上的。”
“北京城地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不像我們南邊,整天飄雨,也能下個十來天。”
比兒收拾齊粟娘換下地溼衣。看了看腰襟上已是揉爛了地大綠花兒。又看了看扇柄上空蕩蕩地銀線圈兒。可惜道:“這些花兒若是長在花枝上說不定還能熬過去。也難怪宋大當家心疼。一個勁地盯著瞧。”
齊粟娘笑啐道:“開先是誰死勸著讓我戴花兒地?現下又來招我不安。”她打了個哈欠。“比兒。你去歇歇罷。我先睡會兒。今日在法源寺裡竟是沒坐過。為著躲聯詩說戲。滿寺裡都走遍了。”說罷。站起來解衣。“等爺回來。和他一起用晚飯。若是他不回。便再說罷。”
齊粟娘穿著紅緞子肚兜。綠綢子褲鑽進了被子。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聽得外頭連打了三個響雷。外間地房門咣地一聲被推了開來。
齊粟娘立時被驚醒。猛地從床上坐起。看著漆黑地內室門。叫道:“是比兒麼?”話音未落。便聽得一陣熟悉地腳步聲。隨著燭光地照入。房門被推了開來。
齊粟娘連忙披衣下床。歡喜笑道:“陳大哥。我還以為你晚上不回來了。外頭這般大地雨。你淋溼了沒……”
“粟娘……”燭光下陳演地臉半憂半喜。他關上門。拉著齊粟娘走回到炕床。“皇上。復立太子了。”
齊粟娘雙目大睜,瞪著陳演,半晌沒有回過神來,結巴道:“什……什麼……”
“皇上,開先一直在和我說永定河上的事,還命我後日隨他到直隸筐兒港巡查北漕河。我陪著皇上用完晚膳,皇上突然下旨,把阿哥和重臣們全召進宮,復立二阿哥為太子。”
陳演嘆了口氣,“不說阿哥們全愣住,滿朝的大臣也沒幾個回過神來地。皇上雖是召見了一回廢太子,我只想著皇上是不滿八爺聲勢太過,藉此壓一壓八爺,沒料到竟會復立……”說話間,聲音漸沉,擰眉沉思,“也怪八爺太急了些…………”
齊粟娘一把抱住陳演,惶急道:“太子復位,八爺他們——哥哥在九爺府裡,他會不會出事?你會不會受連累?”
陳演一怔,回過神來,安慰道:“粟娘,你不用擔心。皇上還在,太子哪裡
著對兄弟們下手?再者,八爺羽翼已成,除非皇上。否則是沒辦法將他連根撥起的。便是太子復立,也不及八爺勢大。齊強哥……現下不會出事地。”
齊粟娘聽得陳演面帶遲,嘴裡猶豫,心中發急,陳演連忙抱住她,“你想想,齊強哥不是朝上的官,是九爺家裡的管事,他若是出事,便是九爺家裡沒保住。九爺可是皇上的親兒子,便是要出事,也輪不到他頭一個。”又哄道:“我還忘記告訴你,十三爺被放出來了,你看,這不是沒事麼?”
齊粟娘聽得十三阿哥被放了出來,又驚又喜,“放出來了?這可真是個好事。”慢慢點頭,“九爺要出事,總也是八爺撐不住了才行,還有十爺、十四爺在……四爺可是十四爺的親哥哥……”
陳演含笑看著齊粟娘,“這兩兄弟可遠不及你和齊強哥兩兄妹情份好……”
齊粟娘心下安穩了些,便覺出陳演的身上也是溼透,連忙推他站起,尋了乾衣給他換上,又叫人給他打熱水洗澡,擺宵夜。陳演換了衣,取了筆墨給周襄天匆匆寫了一封信,叫小連明日一大早寄回揚州,方關門沐浴。
他坐在白氣騰騰地湯桶裡,大口吃著齊粟娘餵過來的揚州千層糕,大口喝著杏仁茶,含糊笑道:“粟娘,過陣兒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