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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耳,向南邊漕河邊上蜂擁而去。

齊粟娘心中疑惑,她已是草木皆兵,斷不會再去壩上,也不想去前廳尋王捕頭問個究竟。只得將耳朵貼在門縫上傾聽,果然有人從後院門前路過,隱約聽得:

“漕上大當家的要用私刑,把不守幫規的人剝皮示眾……”

“自打縣大老爺來了後,漕幫多久沒敢動私刑了……”

不多會,外頭市集上的人已是全湧去了漕河邊看觀刑,靜悄悄地無一絲人聲。齊粟娘在院中走來走去,尋思連震雲處死的這名幫眾怕就是那丫頭的相好,想得那剝皮示眾的酷刑,便覺坐立不安,心中悚然,“他是何用意,可是發覺我在圖中所設之計,以此警示於我?”她又氣又懼,想起陳演評連震雲“陰狠狡詐”四字,暗暗咬牙,“果真陰狠……”

突地,齊粟娘又搖頭自語道:“不可能,他分明不曉半點算學,這清河縣也無此高明之人,只是他這般作為,豈不是掩耳盜鈴?更叫旁人猜疑——昨日雖是故意試探他,也有些氣極,他是惱羞成怒,想與我翻臉?”齊粟娘想到此處,腳步一頓,冷哼道:“罷了,我正巧不想與虎謀皮……”

她正思量到此,突聽得院門輕輕敲響,齊粟婦一驚,從門縫裡一看,卻是兩個頭戴氈帽,身穿褐衣的男子,雖是看不清臉,齊粟娘卻一眼看出是連震雲的腹心親信連大河和連大船,以往她坐轎去壩上時,為避人耳目,這兩人皆是如此改扮,窺得後門市集上無人時來接。

那兩人察覺門縫中有人察看,把頭一抬,果然連大河和連大船。齊粟娘看得院門外平頂皂幔暖轎,唯怕再被人看見,又落下話柄。壓低聲音怒道:“你們來此做甚?”

連大河自看見大當家白日裡接了江蘇總壇的密信,便興沖沖去了雲府,過後回來,難掩失望之情。到得半夜,匆匆出門,時近五更悄然而歸,獨個兒在房裡灌了一罈酒,便去了壩上巡查,便知道今兒有排頭吃,已是萬分小心。

沒料到方一開閘,白老五便犯了個小錯,被大當家抓個正著,當時翻臉,老帳舊帳兒一起算,召集罈子裡兄弟,歷數了他亂開杆,引水淹壩、不遵號令等罪過,便要開私刑,剝皮示眾,把全壇上下都嚇了一跳。

大當家的臉拉得像吊死鬼,二當家到鄰縣辦事還未回,罈子裡沒一個敢開口相勸的,只有眼睜睜地看著佈置刑堂。

前幾日雲典史送來白老五那相好丫頭,關在私牢,被大當家審過後,就倔著一聲不吭。那女人今天不知從哪裡聽得這事,哭得讓人心煩,他早上去送飯時,被那女人抓著磕頭,只說以後再不敢胡言亂語,汙了縣臺夫人的名節了,求著饒了相好。他當即就走了出來。這話兒再傳到大當家耳朵裡去,她也不用活了。

他不上十歲,在淮安總壇裡就跟著大當家,別的不明白,這男女之事上頭多少還是看出一點半點,只是不確實。話說回來,大當家是喜歡壇裡的幾個侍妾也好,喜歡縣后街包的那個桂姐兒也好,喜歡養在淮安總壇的那個蘇州戲子也好,那都是趕著奉承大當家的,他說一,她們不敢說二,好辦得很。

只是縣臺夫人可不一樣,且不說她好歹是縣臺老爺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堂堂的七品命婦,又被縣大老爺寵到天上去了,斷沒有出牆養漢的道理。就算她中了蠱,犯了騷,非偷人不可,大當家想在她面前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也是難。就是他都看出來,縣臺夫人雖是對大當家另眼相看,論親近,怕還不如二當家,火候兒還未到呢。

沒想到他正琢磨這事呢,大當家就把他喚了進書房,私下命他和大船換了衣裳,改了裝扮,去草廳子接縣臺夫人過來觀刑。他一聽就明白了,大當家昨晚多半是和縣臺夫人合了氣,過後心裡生了悔,又拉不下臉去當面討好,便尋了這法子下臺階。

他雖是覺著大當家有點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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