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抹了他臉上的水珠,道:「咱們先找個落腳之處。」
越來越大的雨聲替他們打了掩護,他們從行屍當中穿行而過。周圍的房屋有些已經燒成了灰燼,有些成了斷壁殘垣,他們走了十幾丈遠,才看到一戶房舍尚算完整的人家,只院門被燒毀了,大部分房子卻都還好好的。李牧拔劍出來,將容探護在身後,回頭朝他看了一眼。
容探點點頭,李牧回過頭去,用劍推開了房門。
房內卻是空無一人,桌子板凳全都倒在地上,隱隱約約還一股血腥味。李牧將房間檢查了一圈,朝容探又點了點頭,容探吁了一口氣,趕緊將房門關上。
誰知道就在房門關上的剎那,一個極其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這聲音他們都太熟悉了,是行屍撕裂的低吼。
有時候只是一個行屍的低吼,卻會將周圍的行屍全都引過來。李牧提劍快步朝聲音發出來的地方走了過去,卻走到了最裡面的床榻旁。那床榻的簾幕低垂,掩著裡面。容探拔出匕首來,立在李牧身後。李牧用劍撩起了那帷幕,眼前的一幕卻把他們驚呆了。
那床榻之上竟然有兩個行屍,而這兩個行屍都被捆綁在了床榻上,其中一個已經被啃咬的面目全非,看情形,顯然是被對面的行屍啃的,依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分辨,應該是一男一女。
李牧提劍便要斬殺了這兩個行屍,卻被容探拉住:「你看。」
容探說著便從簾幕上取下一個紙條。那紙條用紅絲系在了簾幕的墜穗上,紙條上的字跡卻極其工整端正,再看屋內擺設,想必這戶人家的主人也是出自。容探將那紙條看了一遍,心下唏噓不已。
原來這床榻之上的男女,是一對恩愛的新婚夫妻。行屍之禍來的突然而迅猛,竟無一家倖免,他們的親人大都沒能倖免。妻子被行屍咬傷了之後變成了行屍,也咬傷了新婚丈夫。新婚丈夫在變成行屍之前,將兩人捆綁在床榻之上,一是不想兩人成了行屍之後出去害人,二則是夫妻恩愛,不願分離,並留下這個紙條,紙條上最後說,丈夫將家中財物都裝在了床尾放著的百寶箱內,若有人看到,自可取去,只求取走財物的人能將他二人葬在一起。
「倒是夫妻情深。」容探說:「也是可憐。」
李牧伸手接過那紙條看了一遍,又扭頭看了看床榻之上的那兩個行屍。陸廣野曾說,人變成行屍之後,若三日之內不飲血必死,那女行屍顯然早已經死去,倒是那男性行屍還活著,剛才嘶啞的低吼就是他發出來的。
「咱們就別殺他了吧,給他留個全屍,」容探試探著問李牧:「世間難得有這麼深情的男人,依我看,他也活不久了,等他死透了,咱們就在外頭院子裡將他們埋了,怎麼樣?」
李牧說:「依你。」
容探便找東西塞住了那男行屍的嘴,然後將簾幕重新拉上,回頭看看李牧,再看看自己。
兩個人都如落湯雞一樣。
「剛才著急逃跑,把包袱都扔了。孫大夫給的藥也都扔了,衣服也扔了。」
李牧出去尋了火石和乾柴火過來,在屋子中間生了火。容探靠著烤了一會火,卻仍然覺得身上濕冷,難受的很。他抬頭看了看李牧,還沒開口,就聽李牧說:「你把衣服都脫了吧,我幫你烤乾。」
容探咧咧嘴,剛想說什麼,就聽李牧說:「你如今也知道害臊了。」
「我這不是怕你有意見麼,在你跟前衣不蔽體的……」
「反正也不是頭一遭了。」李牧說。
那倒也是,誰沒看過誰呢,他們兩個,早就坦誠相見了。要是擱在從前,他可半分不會猶豫,還會藉此故意逗逗李牧。他頗愛看李牧一本正經的樣子。
他伸手將衣服都脫了,脫了個乾乾淨淨。李牧倒也沒看他,只是他脫下來一件,他便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