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老太太大吃一驚,“你已經把人送走了?!”
李承運遠遠看著李延麒和李延麟站在枇杷樹下說話,看著兩個孩子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心想這是兩個多好的孩子,還有重巖和李彥清,他差點兒就失去他們了……怎麼可能這麼輕描淡寫地放過傷害他們的兇手呢?
他轉頭看了看李老太太,見她還要說話,心中有氣,語氣也尖刻了起來,“母親,你別忘了,被綁架差點兒就沒能活著回來的可是你的親孫子。你是不是覺得你青梅竹馬的幾句求情的話比幾個親孫子的性命都要來的重要?”
李老太太臉色一僵,“你胡說什麼?!”
李承運哼了一聲。
李老太太做了幾個深呼吸,竭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緩和一些,“兒子,人活到我這個年齡,只求家人朋友都能平平安安,什麼時候見了面人都是齊全的。他兒子是做了糊塗事,可說到底,那也不是外人。一個人要有所發展,離不開家族的扶持。張赫折了,羅恩公司在美洲地區多年的苦心經營也就全廢了。只有張家在,對你對李氏才有幫助。”
“我不用他們幫助。”李承運傲然說道:“我有四個兒子,足夠支撐起李氏的江山了。”
李老太太注視他片刻,臉上露出傷感的神色,“我和阿淵幾十年的交情……”
“母親你糊塗了,”李承運很不客氣地說道:“在他兒子對著你的親孫子下手的時候,你們之間的交情就已經完蛋了。”
李老太太怔了一下,眼中露出一抹頹然的神色,“當年阿淵與我有恩,他媽媽一直很照顧我們母女。而且我的嫁妝若不是託付給了他,只怕早就沒了……”
“那你也不能拿著親孫子的命去報恩。”李承運不耐煩地說:“難道東西還比人命重要?”
李老太太嘆了口氣,有些疲憊地衝他擺了擺手,“人都已經交出去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算了,你要怎樣就怎樣吧。”
李承運沒吭聲,起身離開的時候卻忍不住冷笑。有恩又如何?有恩就能一腳踩到老子臉上,老子還得給他擦鞋底嗎?挾恩圖報,也得看老子買不買賬。那可是老子的親兒子!拿自己兒子去換東西,那老子成什麼玩意兒了?
李承運走到院子一角,打電話給警局自己認識的那位副局長,“王局……是我……嗯,張赫過審的時候別忘了張明妍的命案……那可是他的地盤,她死在那裡怎麼可能跟他一點兒關係沒有……對,對……費心了……好,改天我做東。”
掛了電話,見李老爺子正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李承運揉了揉鼻子,“你怎麼過來了?”
李老爺子搖搖頭,“你母親上歲數啦,上歲數的人就唸舊。哪怕自己吃點兒虧也不想讓當年的恩人為難。你也要諒解諒解她。”
李承運點點頭,“我知道。”知道歸知道,但卻無法接受她的邏輯。
李老爺子又說:“你都這麼大人了,做事也不需要我們在旁邊指手畫腳,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李承運走過去幫他拎水桶,有些好奇地問他,“《驪山煙雨圖》到底有什麼好?我找人鑑定過,畫是真的,也挺值錢。但是跟別的東西相比也不見得就好到哪裡去啊,張赫怎麼就……”
“你知道什麼,”李老爺子挺不屑地掃了他一眼,“《驪山出行圖》一共是四卷:《煙雨圖》、《宴樂圖》、《行獵圖》、《踏雪圖》,分別是驪山四季的不同景色。杜耘做過宮廷畫師,描繪的也是王公貴族們在驪山行宮的生活場景。除了《煙雨圖》之外,其餘三卷都落在了私人收藏家老喬恩的手裡。據說他為了湊齊這一整套的《出行圖》,不惜開出高價……”
“多高?”李承運仍覺得很稀奇。他也是頭一次知道《煙雨圖》還有其他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