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顯笑道。
入夜後的越地沒有白天那樣溼熱,可是林中沒有一絲風,空氣凝滯在一處顯得異常煩悶,羅重枕著佩刀睡得異常不安,細密的汗水不停從他額頭上流淌下來。
羅重咬牙嚥下快到嘴邊的呼喊聲,猛地睜大眼睛驚醒過來。
“羅公,有什麼吩咐嗎?”
站在帳外的值夜武士聽到異動出聲問道。
“沒事,我只是起來喝口水。”
羅重平靜了一會兒,擦去臉上的冷汗,剛打算起身就猛地感到手背上一陣刺痛,下意識就將手臂一甩——
黑暗中一條細長的黑影被他巨大的力道摔在地上。
羅重點了燈臺朝地上照去:
一條色彩斑斕的小蛇在地上扭了兩下就不動了,蛇吻邊紅色的血跡不知道是它的還是自己的。
羅重看了看自己手背上還在冒出鮮血的傷口,不甚在意地隨意擦抹了兩下。
他看了看天色剛想躺下繼續休息的時候一道尖銳的雜音忽然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靜——
“有人襲營——”
天明前最後一刻的黑暗被人世的火光照亮。
八百里加急,很快將最新的戰報送到了遠在京城大與的陸禮手中。
陸禮看著上面完好無損的火封,迫不及待地將之拆開——
“……大軍在前往漁鄉城的路上遭到伏擊……”
陸禮看到此處整顆心都揪了起來,手裡的戰報一下子摔到案桌上。
他站在案桌前來回走動著:“怎麼又是那裡……怎麼會……主上不應該……”
陸禮焦慮地自言自語著,猛然回過身對著那送報的信使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如今距離羅公最近的軍營是哪裡?”
“小人不知……小人只是京郊驛站的傳遞信使……據說從百越出來的那位信使在送達第一座驛站的時候就因為全身力竭而亡了……”
陸禮猛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捻著沒有了鬍鬚的嘴唇:“此次南征足有十萬兵馬,主上帶的又都是羅家精銳,必不會有事,此刻最重要的是安定軍心,穩住後方以免自亂陣腳……”
“叮——”
一聲金屬的撞擊聲忽然在空曠的大廳裡響起來。
陸禮望著一根根向遠處排列而去的硃紅色庭柱,一個怯生生的腦袋從其中一根柱子後面探了出來。
小皇帝默默地窺視著站在案臺旁的陸禮,手裡捏著一隻有些發黃了的蚱蜢,藏在柱子後面的手裡隔上一會兒時間就會晃一下手裡的銅鈴。
陸禮忽然就覺得安定了下來。
鍾昭公必然不會有事。
這樣想著,陸禮讓那信使退下,自己慢慢走到小皇帝面前,半蹲了下來:
“陛下有什麼吩咐嗎?”
小皇帝晃了一下手中的銅鈴,高亢驚醒的青銅聲迴盪在宮殿內顯得格外刺耳,他定定地看著陸禮卻什麼都沒有說。
“如果陛下是餓了……”陸禮抬頭看著外面估摸了一下時辰,“臣下便為您傳膳可好?”
陸禮說著就要轉身出去,卻被小皇帝拉住了衣袖,他可從來沒有羅重對待小皇帝那般用心,頓時回過頭就要發作,回頭看到小皇帝卻一下子愣住了——
小皇帝的臉上還是那種痴痴呆呆的表情,一滴晶瑩的淚珠卻從他的眼角滑落下來。
像是感覺不到自己在哭泣一般,小皇帝拉著陸禮的衣袖,試探般小心翼翼地問道:“蟲蟲……?”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後二更
☆、第 33 章
“如果陛下是餓了……”陸禮抬頭看著外面估摸了一下時辰,“臣下便為您傳膳可好?”
陸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