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就回不來的那種豪邁。
豪邁的讓他有些憂心。
未及把瓶子搶過去聞一聞是甚麼東西,就見那白瓷瓶被蘇提燈重重往前方一摔。
黑暗裡響的清脆,也不拖泥帶水,噼裡啪啦的聲響過後就徹底寧靜了。
蘇提燈只是有些疲憊的往身後的岩石上靠了靠,沒有要再睜眼的意思。
薛黎陷也不再開口打擾他,知道剛才那一系列要發生的事估計已經摺騰去他大半條命,自己倒是回到了以前還年少輕狂的日子似的,刀鋒舔血擔驚受怕慣了,因此也自動的擔起了守夜的職責來。
又過了許久許久,久到薛黎陷一直在拿周圍發生的一切悉悉索索的聲響來鍛鍊自己的聽力時,就聽蘇提燈那冷清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鬼笙前輩,十年未見,別來無恙否?」
薛黎陷側頭望去,只見他那一雙一直風情萬種的眼瞳,頭一次斂去了所有的光彩,只有一片冷清的肅殺,卻亮過天上辰星。
而不遠處的坤字方位,也漸漸傳來了一些不似人能發出的嗚鳴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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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燈錄第一部(中)】
【卷四 斷頭崖枯骨海(一)】
【正文開始↓】
薛黎陷慢慢抬掌,神情戒備的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詭異的似野獸低吼的咆哮之聲也不過持續了不到片刻的時間,爾後就沒聲了。
蘇提燈輕微咳嗽了幾聲,動了動未被徹底包裹起來的手指,打算自懷裡把匕首掏出來,剛摸到胸前,就想起不對來了,「薛黎陷,我匕首呢?」
薛黎陷訕笑,幽幽藍盞下薛掌櫃那一口白牙尤其整潔光亮,「在,在我這兒。」
「拿來。」
薛黎陷硬著頭皮把原先別再後腰上的匕首遞過去了。
原本鋥光瓦亮,一看就知道被人常年愛惜擦拭的匕身已然坑坑窪窪的一片,還有些彎折的趨勢。
蘇提燈只覺得自己一口氣沒提的上來,耳邊嗡嗡嗡的響個不停。
但轉念一思索,剛才那情急之下,這種情況也無可厚非……只是……這算是月娘送給他的唯一一件禮物了。
薛黎陷看著蘇提燈那一臉揪心的表情也十分不忍,開口輕聲安慰道,「比起我的匕首直接斷了來說,你的這把,算是好的了。」
若不是身處此地,人置險情,蘇提燈覺得他一定會把薛黎陷洗乾淨然後開膛剖腹,把他的骨頭都磨成渣渣來做成上好的蠱料,可此時他也只是有些煩躁的別開眼去,儘量不讓自己把念頭往這黑暗的方面扯。
薛黎陷摸了摸鼻子,心說如果他們能僥倖出得去,一定得去求求他的媳婦再送他一柄匕首才好。
想歸想,暗地裡卻沒鬆懈下一份警惕,「你剛才是跟誰打招呼呢?」
「故人。」蘇提燈把頭稍微動了動,似乎在找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爾後淡淡道,「試試問罷了,我不確定他在不在這兒。」
終於磨蹭著換到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蘇提燈看了眼倆人還繞在一起的胳膊,終歸是懶得說甚麼,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你剛才在緊張甚麼?」
薛黎陷愣住,他不是還要學野獸叫給他聽吧。
他覺得這荒山野洞裡,不是自己瘋了,就是他瘋了。
「你剛才沒聽見?叫的聲音很大,我不是透過內力聽見的。」
蘇提燈原本閉上的眼睛再度睜開了,看樣子比剛才精神許多,眼睛也是帶亮的,聞言略一思索,淡淡的哦了句。
薛黎陷坐不住了,他這個哦算是怎麼回事?
像是察覺到薛黎陷的不安,蘇提燈的唇角淡淡的勾出一個輕淺的弧度,卻沒睜眼,只是反手用手指輕輕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