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女人負氣坐下,她有理由生氣,也有理由憤怒,趙虎臣是她看著長大的,她幾乎做了半個媽,也正是因此他才比別人更加清楚這孩子從小到大吃了多少苦,也清楚那爺孫兩個吃了多少苦,苦到了說不出來喊不出來,委屈得哭都不知道怎麼去哭,大年三十的爺孫兩個只能就著小白粥吃野菜,一點肉末連油都還是她執意拿上門去才他們才接受的,想到了小時候趙虎臣把懂事開始就挑起家庭重擔當成理所當然的事情以為全世界的孩子都是這樣長大的女人就一陣心酸,坐了下來,心中每每念及此處便眼鼻酸澀,現在更是紅了眼眶。
她的性子柔弱也善良,從小就見不得壞事,無論是小時候的家人父母還是長大後的丈夫,都把她當成掌上明珠一樣呵護,而趙虎臣則是讓善良的她一直都輾轉難安的孩子,她想不通,為什麼同樣都是人,命運就相差那麼大,為什麼就活該這孩子從出生起就該吃大人都受不了的苦頭。
趙璃看女人紅著眼眶輕聲抽泣,雖然臉上還是火辣辣的卻知道自己找對了人,轉頭望著始終皺著眉頭不說話的趙泰斗。
“老哥。。。就是你的父親趙東陽,已經死了,去年的事情了。”趙泰斗輕輕道。
趙璃呼吸一緊,臉色白了白,坐在那張破落竹椅上的身子輕輕晃動,身後過了半百的男人趕緊過來輔住趙璃,趙璃擺手,冷聲道,“我還沒柔弱到要別人扶著坐下的地步,狗奴才退下。”
聲音冷冽冰脆,果決不容置疑,哪有之前半分的風輕雲淡。
結識的男人面色如常,乖乖後退三步。
“葬在後山的小山坳裡,和嫂子葬在一起,是他自己選的墳地。老哥走的時候很安詳,壽終正寢的,嘴角還帶著笑,想必沒受什麼折磨,這也讓我們這些還活在世上的皮囊心裡好受了許多。”趙泰斗平靜地補充道,相比妻子他的情緒要平靜很多。
“帶我去看看。”趙璃起身輕聲道,面色已經恢復平常,瞧不出來太大的喜怒。
趙泰斗點點頭,起身去拿了手電筒,回來時卻見妻子也已經準備好,嘆了口氣,趙泰斗輕聲吩咐,“要一起去也好,但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畢竟人家是虎臣那孩子唯一的親人,總要給那孩子考慮,他們欠下虎臣再多,也該還給虎臣,而不是我們這些局外人。”
點點頭,女人跟著趙泰斗身邊,身後還有趙璃和像保鏢更像奴才的男人,一行四人,在這三更半夜地摸黑上山。
墳地不遠,上了山半個小時的山路就到了,就在一個小山坳裡面,趙泰斗走慣了山路,走在最前頭也沒覺得什麼,到是身後並不常上山的妻子氣喘吁吁,再轉頭看,那男人理所當然地面色如常,到是趙璃,趙泰斗竟然發現這想象中應該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呼吸比他還平穩些,如履平地。
到了山坳,趙泰斗走在前面頭,地方不大,視野也狹小,就侷限在一塊小小的地方里,要命的是兩側通風,恰好處在了一個風眼裡頭,風水風水,講究的是一個藏風聚水,可這地方卻是通風漏水的地方,別說積攢陰福的福地,就是尋常人家的墳地都要比這好太多,當初趙泰斗納悶,人死之後這墳地的風水就尤為重要,在他眼裡趙哥不可能糊塗到對這件事情馬虎的地步,但等他有所察覺的時候已經天人永隔,再想要印證心裡隱約的猜想已經是不可能。
蹲下身來,彎腰撫了撫那他月月都會來清理的墓碑,趙泰斗輕輕喊了一聲,“老哥,我來看你了,還帶了你的女兒來,你在天之靈就睜開眼睛看看吧,小虎臣沒回來,你女兒來看你了。”
聲音平靜溫和,像是最溫暖的問候,卻註定沒有人應答,消散進了風裡,山風呼呼而過,陰冷刺骨,越傳越遠。
趙璃站在墳前,唯一的光源是手電筒昏黃微弱的光線,就著這微弱的燈光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