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潤兒,最是個機靈的,這時便趕著要去,卻反被吹香一把拉住:“金香她們在吃飯呢!又叫她們做什麼?六小姐要伺候,憑小姐們去吧!難不成咱們做奴才的,倒不聽主子的話了不成?”眼光瞟到玉梭身上,雖是笑著,卻也冷冷的。
玉梭的身上冒出汗來,一半是疼出來的,一半是驚出來的。可被吹香的眼神壓制住,她再開不得口了。
祈纓扶著祈男已經走到門口,回頭衝屋裡眾人一笑:“九小姐交給我,你們只管放心!”
祈男心想這六小姐倒還有把子力氣,看上去嬌嬌弱柔的,自己全力靠在她身上,竟也不倒。
原來祈男因祈纓非要扶自己回去,暗中使個小心眼兒,裝作真的一絲力氣也無,將全付身體重重壓在對方臂膀上,想著要是她倒下去,自己趁機大叫,橫豎也能叫出幾個人來。
不想祈纓頭上出汗,牙關卻咬得很緊,竟一聲兒不哼地將祈男拖拉回了屋裡,又半拽半拉地,將她弄回了床上。
“這樣可好?身上還疼麼?壓著傷口沒有?” 祈纓喘著氣,累得直接坐在了床沿上,卻先問起祈男來。
祈男慢慢將身子挪個一個好位置,既不疼,又正好可以正視祈纓。她忽閃了幾下長長的羽睫,冷然勾唇,眼波中寒光一閃,回以淡漠一笑:
“快疼得吐了,不過好在我忍得住。”
祈纓萬沒想到祈男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至少先客氣一下吧?
“真的很疼?” 祈纓尷尬地笑,半晌抬頭回視祈男,眼中甚有狡黠之意:“我可聽金珠說了,她今兒收得不少好處。”
一提這個祈男更生氣。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賠上金鐲又捱打?!
“姐姐的厲害之處,妹妹今日算得一見。本不該我受的我也受了,本不該我付的債我也付了,姐姐還說這種話?莫不嫌我教訓受得不夠多,還要親身上門來指教麼?!”
祈男知道自己面對祈纓應該小心說話,更明白自己要變得更圓滑通融些。可道理歸道理,事到臨頭,看著祈纓微微帶笑的臉龐杵在自己眼前,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祈纓嘆道:“我就知道,妹妹是要怪我的了。”
祈男在心裡啐了一聲,好笑!自然我要怪你,不怪你怪誰?!太太?那是另一回事。
“且不說我是逼於無奈,” 祈纓抬頭正視祈男,凝神斂氣,神定靜息地開了口:“即便今日沒有衣裳一事,太太也定尋出他事來,妹妹且將這話放在心裡,左右今日這通教訓,妹妹是無論如何,也躲不掉的。妹妹是個明白人,細想姐姐這話,可有道理?”
祈男突然語塞,面對祈纓如炬的目光,她垂下羽睫,唇角微抿。
祈纓點了點頭:“我就知道,妹妹是一點就透之人。自然了,” 祈纓陡然掉轉話頭:“妹妹確實也於今日救我一回,因此我才說出上面的話來,不為提點,只是好心。”
好心?祈男本來有些緩和的心情,突然又激動起來。
“姐姐的話妹妹我不敢橫加指點,不過板子是結結實實沒有假的,也許我今日確要受累,可若沒有我替姐姐做了替死鬼,姐姐今日可不也要受打?!”
打我歸打我,打了我不見得你就能全身而退,這是二回事,祈男心裡清楚的很。
祈纓愈發連連嘆息,眼中同情之情越深:“妹妹還是沒弄明白。我實說了吧,這事若真攤上我,也不見得就如妹妹這樣重罰了。”
原來如此!祈男頓時有森冷寒光閃過,唇角翹起嘲諷的笑:“太太那本戶律,竟也不是一視同仁的?”還以為太太真是個管事至嚴的人呢!
祈纓驚異地大笑了出來:“自然不是一視同仁,這個家裡,後院女兒們中,太太的心裡,什麼時候竟有了一視同仁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