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補在家用裡了!”太太說著,手指沿著桌子轉了一圈,最後,定在了祈男身上:
“不當家花花的!你們只知坐在井裡享福,可知這個家每月要花多少家用?如今出了宛貴人的事。老爺在京裡又少不得各處打點,哪裡不要花銀子?”
來了,終於來了!祈男雖沒有直面太太此刻的目光,卻感覺到有一股徹骨寒意,從腳心倏地擴散開來。
“當初替宛貴人監造這批生辰禮。說好了內務府也要補貼一半的,不然誰家開銷得起?這也是宮裡老例了!誰知東西造出來,人卻夫了勢!這一半錢如今卻到哪裡去收?”太太的話,如連珠炮,顆顆直打在祈男身上,叫她避無可避。
這下別說祈鸞祈纓兩個,就連祈琢,祈凌,祈娟三個略遲鈍些的,也都聽出苗頭來了。
太太的算盤,終於打到五姨娘頭上了。
這也難怪。人怕出名豬怕壯,錦芳自祈蕙進宮後,吃獨食也已吃了很久。如今豬總算養肥了,不趁現在宰,還待何時?
更別說,現在有個極為正當的理由:家裡缺錢呢!
為什麼會缺呢?就因為你的金主倒了,所以呢,這筆債,就要你來還!怎麼吃下去的,怎麼吐出來!
總結起來,這就太太的全部打算了。
“太太快別難過了,”郝媽媽見太太這般動容,少不得上來勸說:“家裡如今這樣,太太更該保重!一個用的上的也沒有,太太您再倒了,可怎麼好呢!”
嘴裡說著,眼睛便氣勢洶洶地向祈男這裡,看了過來。
玉梭嚇得臉色都變了,眼見著這一個個的,都只盯在九小姐身上,恨不能將九小姐身子絞出銀水來才好,這可怎麼辦?
說時遲,那時快,眾人眼不錯間,祈男已經從自己凳子上站了起來,正好她就在太太身邊,因此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聽撲通一聲,祈男已經直挺挺地,跪到了太太腳下。
“太太,”祈男的眼淚說來就來:“大姐姐一人有難,連累得太太如此憂心,雖說不是女兒我的責任,卻是姐妹一心,大姐姐不好,也就等同我不好,如今大姐姐在宮裡,不得到太太眼前祈過,我替大姐姐跟太太陪個不是,誰讓我們姐妹,都是太太的女兒呢!”
這話一出口,別的小姐也都坐不住了,轉眼間,地上就烏壓壓跪出一片來。都是太太的女兒,只這一句話,祈男將所以在座的各位,一起拉下水來。
可太太是不好糊弄的,跪了一地,她也只看祈男:“男兒果然知禮,”她眼眶邊的紅色,此刻早已褪了個乾淨,是兵戎相見的時候了:“不過都是我的女兒,卻只有你能幫得上為娘。”
祈琢,祈凌,祈娟三個,立刻就鬆了口氣,祈鸞頭依舊垂得低低的,看不出什麼表情,祈纓卻揚起臉來,衝祈男狠狠地露出大牙來。
“太太明察,”祈纓隨之開口:“咱家裡誰不知道臻妙院有錢?不過嘴上不說罷了!如今家裡遭了這樣的事,怎麼著五姨娘也得幫把手,助把子力才行!”
祈男毫不示弱,迎上祈纓的目光,如點漆般的雙眸中浮現森冷寒霜,不待祈纓有所反應,隨即眼光便漂到了太太身上:“太太,若說受了宮裡賞賜,那咱家誰也是不曾落空的,不過多些少些罷了。如今家中有難,不該一人獨罪,大姐姐的事,是咱們整個蘇家的事,要助力,更應舉全家之力。”
祈纓立刻不肯,祈琢,祈凌,祈娟也都皺起眉頭來,臻妙院有錢,她們可沒有!
“九妹妹這話不通,既然有多有少,那就該得多者多拿,得少者少拿,不然不公,也沒有道理!” 祈娟反皴起眼皮,模樣十分難看。她的姨娘是出了名的貪錢,堂子出身,無怪乎如此。要想從她二人頭上拔毛,無疑於虎謀皮。
祈纓更是暗中咬牙,月容本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