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起來了,廚房裡也燒了水,才叫豔香都拿進你們淨房了!還有香末,平日那些都不中用了,光白檀香和茉莉怎麼行?我才從箱子裡翻出一瓶丁香末來,還有上好的龍腦和麝香餅,我都叫人拿進去了,你快勸了小姐起來,今兒可不能浪費工夫!”
祈男在被子裡發出一聲哀鳴:“姨娘你饒了我吧!其實太太今兒請了許多人來,不過是替羅家做幌子,太太要在咱們家裡找個人嫁進羅家去,實說給姨娘吧,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錦芳大驚失色,連退幾步坐在椅子上。一時間獲得的資訊量太大,讓她有些不好消化。玉梭同情地看著錦芳,便將大太太和二太太盤算的事說了,又見對方面有失色,忙又安慰道:“太太已經許了小姐,不會放小姐去羅家的。”
錦芳的心情猶如坐過山車,忽起忽落,大悲大喜,聽說太太許了,心裡自是輕鬆,只是不肯就此相信:“你就信了太太的話?”她問著祈男,鼻子裡撥出一口涼氣:“那可是個說話沒個準頭,翻臉快過翻書的主兒!”
祈男依舊埋首於被中:“太太還求著我的手藝呢,怎麼會輕易就放了我出去?”
錦芳突然又擔心起來:“若這樣說,進宮之事又將如何?”她頓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行,我不能看著太太毀了你的前程,我,我找她,我找她。。。”
找有什麼用?想必錦芳也明白這道理,也看清了如今的自己有幾分幾兩,因此話到這裡,再也接不下去,可心急如焚,卻是寫明在臉上了。
玉梭悄悄走到床邊,清了清嗓子。
祈男再也睡不著了,只好坐起,眼望錦芳嘆了口氣。
“太太跟姨娘這回倒是同仇敵愾了。”
錦芳轉頭看她,追問:“這話什麼意思?”
祈男嘆息連連:“意思就是,太太也跟姨娘一條心,總之要送我入宮去那見不得人的地方就是了!”
錦芳頓時由怒轉喜,面放紅光:“此話當真?”
祈男從床上下來穿鞋,聲音極小極低:“那還有假?”
錦芳隨即唸佛不已。
既然如此,錦芳便不讓祈男今日出頭,香料復又都收了起來,衣裳也撿八成新的,又不叫穿紅了,只揀一件藍灰色底子彩繡鑲領雪青撒花綢面對襟褙子,米色底子繡牡丹圓領上襦穿了,再配一條赭紅撒花長裙。
“也太素了些!”玉梭從旁冷眼看著,不禁有些擔心。
☆、第百五十一章 比美
按說這種場合,小姐的穿戴是有一定定例的,不是說非得統一,不過藍灰色?她走近離遠,左看右看,心裡總是有些忐忑。
錦芳將她一掌劃拉開去:“這有什麼?素有素的好!別人若問,素就不能脫穎而出了?非得人家穿紅我也穿紅?那才不起眼呢!再說太太心裡明鏡似的,也必不問。太太且不理論,別人的話還有什麼可放在心上的?”
幾句話說得玉梭沒的好回。
替祈男梳頭時,錦芳親自開了頭面匣,看也不細看便撿出一套和田玉雕的水仙花頭面,先就插了一隻簪子去了祈男髮間。
玉梭不敢說什麼,倒是祈男看著有些不入眼:“姨娘,這套頭面我記得只戴過一次,好像是老爺在家裡病了一回,大家都揣著小心,只那次去外書房裡探視老爺方才用過,今兒太太擺酒,雖說咱們成心要素淨,可到底也不能穿戴得跟奔喪似的吧?”
低調也不是這麼個低法吧?這不是求素,簡直是自虐了!
錦芳高高揚起巴掌,祈男這才收口不言,可心裡不服,鏡子裡的佳人兒便有些楚楚可憐似的,癟了嘴。
“我也是為你好,”錦芳苦口婆心:“你說你這麼粉雕玉琢似的一個人兒,不打扮已是打眼,若再打扮得光鮮些,自家姐妹罷了,那叫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