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不敢細想深究。
太太一聽這話,簡直喜出望外,忙從榻上起身,口中忙不迭地道:“請宋大爺進來!”
小姐們也都起身,個個低了頭,有的絞著手中汗巾兒,如祈凌祈琢,有的呆立沒有表情,如祈娟,有的心如小鹿亂撞,卻不時抬起眼皮來向外張望的,如祈鸞祈纓,這二人是明知自己已無顧忌的,因此反而大膽。
唯有祈男,起身比別人慢,低頭卻比別人快,一張薄施脂粉,鉛華不御的清麗粉臉上,只是眼觀鼻,鼻觀心,低眉斂袖的立在那裡,不笑不言,讓人猜不出她心裡想些什麼。
宋玦很快穿門而入,今日他著一件白色暗紋綢底子銀線回紋疊靛青蟒紋團花刺繡四開裾窄袖圓領袍,微微露出白色交領中衣,配白色底子帶暗紋刺繡滾靛青細邊腰帶,衫裳倜儻,儀容俊雅,秀氣成採,光華耀目地施施然走了進來。
“世侄倒早!”太太笑得滿臉堆花,上來拉過宋玦的手道:“我家那個還沒見影兒呢,你倒先過來了!”
一聲世侄叫得如此親熱肉麻,以至於事後丫鬟們掃地時,竟掃出一地雞皮疙瘩來。
宋玦不動聲色抽回自己的手來,又恭敬地抱拳行了個禮:“因急著回去,才早來請辭。這幾日多多勞煩了蘇夫人,”說著目光從太太身邊二排座位處,飛速掃過:“並各位妹妹。”
只這一眼,他便牢牢鎖定了祈男所在,原來只在自己身體右後邊,體態依然,丰姿如昔,隻身上穿著青碧底子彩繡花樣鑲領象牙白對襟上襦,內裡淺金抹胸,白色腰帶,檀色裙腳珠灰百褶裙,頭上只帶著一支珍珠押發,一個珠騎心簪,千乾淨淨的沒有一些兒珠翠,臉上一絲兒笑容沒有,全無他幾回見著時的活潑快揚,全是一派的正規大家風範。
別問為何只一眼,便能將祈男穿著打扮,臉色眼風看得如此明晰透徹,這個問題就連宋玦自己也答不上來,因他平日是對此種事體全不留心的。
“世侄真會說話,”太太邊親切地讓宋玦坐下,邊口中不絕地讚道:“也是宋夫人平日教導得好,看這談吐言詞,不是我有意壓低自家,抬高世侄,實在陽兒他幾輩子也趕不上呢!”
宋玦身上一陣寒戰打過,祈男因就在他身後站著,明顯看出來,他如玉滑潤的頸脖上,密密起了好大一片小疙瘩珠子出來。
她情不自禁露出微笑來,想忍著的,因不願在宋玦面前有一絲一毫感情的流露,卻實在沒能憋得住。
宋玦本被蘇二太太的話弄得心裡惡寒噁心,可眼角餘光卻無意間瞥見祈男臉上的笑意,那笑容如花解語,如春風拂人面,瞬間就將他解救了出來。
眉黛楚楚,一笑嫣然,緩行獨立,倍覺娉婷。這十六個字沒來頭地湧現出來,宋玦也情不自禁地微笑了。
“世侄可用過早飯沒有?”蘇二太太猶自熱情地很:“我們正預備要用呢!不如就此地,我陪世侄用過,你妹妹們,”她右手急促從身邊劃過:“不過抬一座屏風來就便了。”
私心裡,蘇二太太明鏡似的,她還有好幾位小姐沒有落紅定呢!若能牽手宋家,那可真是意外之喜啦!
祈男雙手沒由來的捏住了裙邊。對太太這樣突出其來的主意,她的心情便猶如對宋玦的感覺一樣,喜憂參半,酸甜混雜。
宋玦何嘗不想?與祈男同室共處,已成了自見她以來,自己心心念念不能相忘的理想和希望。
只可惜,今日他要錯過這緋色美夢了。
“多謝蘇夫人相邀,小侄,”這二個字十分艱難地從宋玦口中吐出:“這就告辭了,因怕遲了,母親在別院裡等著著急。”
蘇二太太是聽見宋夫人便再無不字的,當下就點頭,又贊宋玦孝敬,又忙吩咐二門外備馬:“上回因選秀女的王內官來,給他預備下的那匹快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