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忽然聽到背後一聲嗤笑,抬頭一看陳勁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穿著一套鐵灰色的西裝,單手插著口袋,正一臉促狹的看著她,那邊還在追問:“喂?菀菀你怎麼不說話?”
她手指顫了顫,忙捂住話筒小聲說:“我現在有點忙晚點再跟你聯絡。”然後也不等米蘭回應就掛了電話。
“朋友?”陳勁笑著走過來,奚落道:“我還以為你要打110呢。”
看著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元兇,林菀腦子裡立即放電影一般浮現出前天晚上的情形,厭惡,憎恨,像兩團火焰,在她的胸腔內熊熊燃燒,然而,又有一種極大的悲涼感,如同一盆冰水澆下去,然後,那火焰瞬間熄滅了,只留下一堆黑乎乎的灰燼。
再看看她自己,不是灰燼,卻已淪為一片廢墟,被人侮辱踐踏之後,髒了,殘了,可是居然還要像展覽品一樣陳列起來,任由罪魁禍首欣賞……林菀疲憊之餘,從心底生出一絲嘲諷,可是她的面部肌肉像是僵住了一般,連嘴角都瞧不起來,她還真是,無力到了極點啊。
陳勁走到床邊,大模大樣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還伸手撫摸她打著石膏的右小腿,假惺惺的安慰說:“不用擔心,找了最好的骨科專家給你接的,不會留下一點兒後遺症。”
林菀不語,她毫不懷疑他有這個能力,當然,如果說他要把她的腿給弄成個畸形什麼的也完全做得到。
陳勁收回手,似笑非笑的說:“可把我給嚇壞了,你說你體質怎麼這麼差呢,也沒怎麼著就昏過去了,還把骨頭整折了,醫生問起我都不好意思說,難不成說上個床弄的?人家還不得以為我是虐待狂呢。”
在發生那樣的事之後,林菀覺得這個男人無論做什麼她都不會震驚了,可是,聽了他用幸災樂禍的口氣說出的那一番混淆黑白的言辭,她還是被氣得心肝橫蹦。到底是多無恥的人,才能在做了那麼無恥的事之後,說出這般無恥的話來?如果那個悲催的受害者不是自己,她還真想給這個無恥者立傳刻碑。
她不由得抬起眼皮,卻發現他正滿眼含笑的看著自己,她和他對視了一下就移開視線,一個人的鬥志雖不能說和體力成正比,至少她現在這悽慘樣子是沒辦法燃起鬥志,面對如此強大且可惡的敵人,她難免氣餒,低聲說了句:“我要休息了,請你出去。”然後就躺回去將被子拉至臉上。
被子立刻被拽回去,陳勁放大的臉湊過來,笑呵呵的說:“休息可以,別把自個兒捂死了,這可是醫院,就算你到了鬼門關也能把你拖回來,知道嗎?”
林菀睜開眼,看著他,平靜的問:“你現在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陳勁一愣,隨即笑了下,似乎是被說中心思一般,嘴上卻溫柔的說:“怎麼可能?我心疼還來不及呢。”
回答他的是一聲輕哼,和閉上的眼皮。陳勁也不理會,只是把落至她胸口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後又把她塞進領子裡的頭髮拽出來,拍了拍她的臉頰說:“好好養病,我明天再來看你。”然後起身離去。
房門輕輕關上後,林菀睜開眼,茫然的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然後聽到門口傳來對話聲,一個帶著怒氣的聲音質問:“你們用的什麼藥?臉上還腫著呢……”然後是護士諾諾的聲音,太低聽不清。
兩分鐘後,小護士帶著一盒外敷藥膏進來,一邊為林菀塗臉,一邊小心翼翼的說:“之前的那個藥,很多病人都用過效果不錯……”
“沒關係,好的再慢,也比這個早吧。”林菀輕聲說,眼睛看的是那條被吊起來的石膏腿。
傍晚的時候,病房裡出現了一夥意料之外的客人,出 版社的一眾同事提著果籃和花束呼啦啦的湧進來,若是一般病房恐怕都容不下這麼多人,林菀這才想起自己只顧著難過鬱悶都忘了請假了,不過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