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發現,然兒對世上的一切都沒有執念。身邊的人死了,他會難過,卻不至於絕望,更別提怨恨。彷彿他早看慣了生死,從未投入多深的感情。”
“被人陷害、背叛,他會黯然,卻從未想過反擊,只懂逆來順受。若非他超人的靈覺,百毒不侵的體質,以及朕的保護,他早因著這消極被人殺害了。”
“小遲,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然兒從未在乎過自己會不會死,他連自己的命也不想執著,或者說沒辦法執著,你讓他如何執著於權勢、感情。”
“他雖生於這天地間,生於最骯髒的皇宮中,卻淡漠得猶如哀傷人世疾苦的神子般,超脫了出去。這樣一個人,你讓朕如何培養他成為冰凌的王?”
男孩怔怔地望了藍衣男子許久,才喃喃道:“那皇上現在……”
藍衣男子的嘴角忽然揚起一抹極度冷酷的微笑,雙眼沒有焦距地望向某處,緩緩道:“就在朕快要放棄這枚棋子的時候,步殺出現了。”
“那個沒用的殺手?”男孩冷哼,“他自以為天下第一,小遲只用左手便可打敗他。”說著又嘟噥了句,重新靠近藍衣男子懷裡。
“可是然兒,卻是第一次對一個人動了執念。”
“皇上,你憑什麼說……”
“因為他不想死。”藍衣男子語音淡淡,“他不想死在步殺手上。也不想讓步殺死。”
“那一刻,朕便知道,有一張織了十幾年的網是時候撒下了。唉!果然,這世上,最瞭解然兒的人便是清雅。”
“皇后?”
藍衣男子不置可否地笑笑。
“那……那個醜八怪呢?”小遲忽然抬頭,金銀之眼一閃一閃。
藍衣男子的雙眉微微一皺,才緩緩道:“朕……說不準,她是唯一不在計劃之內的變數。她對於然兒,似乎是個比步殺更可怕的存在。風險太大,朕不得不趁早毀了。”
“只是後果……會如何呢?”
“小遲,朕在玩火你知道嗎?”藍衣男子輕撫了撫男孩柔順的髮絲,眼神幽深而迷離,卻忽而淡淡笑了起來,興味十足,“朕在拿冰凌和整個天下玩火。
這是我第一次,幾乎也成為最後一次見識到祈然神鬼莫測的武功。他沾血身影,如飛舞般穿梭在包圍圈中。凡銀芒閃耀之處,必有人驚叫一聲,拋下兵器,駭然後退。
五秒,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只是五秒,祈然所過之處,落滿刀劍。面對這樣一個身受重傷,又動不得半點內息的少年,蕭祈風手下竟無一人能接下他一招。
難怪步殺說他的武功不如祈然。這是何等的劍術?何等的絕世?
在我還沒回神的時候,祈然的劍已經抵住了蕭祈風的咽喉,原本佇立的身形微微一顫,又是一口血咳了出來。背部的傷口再度血流如注,可他卻似乎毫無所覺,面色蒼白而平靜地道:“不要逼我傷害你。”
蕭祈風此時的臉色卻是比祈然更難看幾分,許久才打著顫音恨然道:“你是怪物!是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上的!只要跟你牽扯上的人,就都會不幸!”
祈然握劍的手顫抖了一下,緩緩別開臉,低聲道:“別再說了。”
“難道不是嗎?”蕭祈風雙目血紅,發狂地大叫,“如果沒有你,祈軒不會被當作棋子,我們幾兄弟也不會時時刻刻活在陰影中。如果沒有你,步殺還是安穩地當著天下第一殺手,你愛的這個女子也不會被天下人追殺。”
“如果沒有你,雪兒她不會如此悽慘的死去!”
蕭祈風狂吼一聲,那其中包含了多少不甘和悲傷我已經無法去探究。只見他一把握住頸前的長劍,鮮血從指縫間一滴滴落下,映著他充血的雙眼分外猙獰恐怖。
我忽然渾身一震,預感到有什麼不好的事即將發生,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