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綁匪扣起來,免得他到時作怪!”
趙六好歹算是喘過一口氣來,現在,他困難的扭動著脖子,兩隻風火眼微微眨動,又極為吃力的張開,紅糊糊的眸瞳顯得渙散無光,神態茫然。
錢銳壓低嗓門道:
“他醒啦,老總。”
莊翼道:
“別動他,讓他自行調適過來。”
錢銳陰陰一笑:
“老小子好像也受了些罪。”
莊翼不晌,只注意著趙六的反應,終於,趙六悠悠的籲出一口長氣,本能的想掙扎著起身,這一掙扎,才發覺自己雙手在銬,業已主客易位,反做階下囚啦。
走近兩步,莊翼半蹲下來,模樣像是對老朋友致候:
“怎麼樣?感覺好一點沒有?”
髯弛的頸皮驟然扯緊,趙六面孔上的五官歪扭,扁著嘴,抖索茶的開口:
“你……你們好狠……好毒哇,居然向我施展這等辣手,真正恩將仇報……六親不認,姓莊的,我算認清你們六扇門的鷹爪孫是怎生的無情無義了!”
以綁架勒贖為目地,只不過給吃了兩餐飯,就算有了“恩”,人家脫困反制,敗裡求活,竟變成了“無情無義”,這話可真是從何說起?
莊翼懶得和趙六爭辯,仍然和和氣氣的道:
“趙六,請你包涵,在非常的情況下,只有使用非常的手段,我們感謝你的『禮遇』,但你要原諒我們不得已的行動,彼此立場不同,為了自保,做法上便難以周全……”
“咻”“咻”喘息著,趙六掙得臉紅脖子粗:
“我是一片好心,反成了半肝肺啊……早要知道是這麼個結局,不如一把毒
毒爛了你兩個好歹不分的東西,也免得我落到比番由地……”
莊翼不慍不怒,好言好語的道:
“稍安毋燥,趙六,稍安毋燥,你是老江湖了,當知遇事須面對現實,妥善處置,切忌情緒化的反應,在這個當口,你若不夠理智,只有越弄越糟,把可能較為圓滿的協調方式給砸了!”
趙六聲嘶力竭的咆哮:
“你他娘不用來誆我,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會有什麼較為圓滿的協調方式?刀把子在你們手上,好,恁情任由宰割,卻休想我低頭讓步!”
冷冷一笑.錢銳插嘴道:
“風乾的鴨子,楞是一張嘴硬,大膽匪人,狂妄強徒,你以為我們治你不得?!”
趙六惡狼狠的被口大罵:
“錢銳,你這狗孃養的鷹爪孫,少他娘在我面前狐假虎威,要你六扇門那一套下作把戲,我是人老骨頭硬,容你啃得了我這根鳥去?”
臉色一沉,錢銳形容獰厲的道:
“唏,一身老皮老肉,風燭殘年的一把歲數,偏還口氣來得個大,趙六,你要不要試試,我眼下便能剝下你這身人皮?”
莊翼向錢銳使了個眼色,阻止他再叱喝下去,自己接上來道:
“趙六,如今不是動氣的時候,你無妨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事情尚不至糟到難以收拾的程度,假如你願意做退一步的打算,我們可以談談,保證對你有益無害。”
趙六氣吼吼的道:
“我人已落在你們手裡,罪名還不是隨你們按?即使我委屈求全,你們豈肯輕繞得我?姓莊的,不必淨說好聽的了,斑房皂役的慣常作風,我明自得很!”
莊翼懇切的道:
“但我不同,趙六,至少你可以印證、印證。”
稍稍平靜了一下,趙六的聲調放緩和了:
“你的意見是說,我們商量商量,事情仍有擱轉的餘地?”
莊翼點點頭,道:
“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