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落雪聲,一直沉思到三更天,連怎樣弒君篡位的細節都考慮得清清楚楚,終於做了最後的決定。
有了這斷腸草,確實可以不需要蘇光復的人馬相助。
金吾衛是自己人、兵部依舊有大半掌握在康家手中,到時候把建安帝騙進太子東宮,將毒藥強行服下,兩扇宮門一閉,命金吾衛確保帝都安危,再找一隊禁軍圍住太子東宮,只說秦恆投毒,意欲謀反。
屆時,湯城的五萬兵馬傾巢出動,與建安皇城裡應外合,不愁這天下不歸入他秦懷囊中。
一抹猙獰的笑容在秦懷臉上顯現,被雪光刻畫得分外清晰。如今僅餘的問題,便是與蘇光復談談條件,兩家如何才能取得最大利益。
蘇光復生怕蘇暮寒對蘇睿的身死已然起疑,又怕他連番受挫,對自己失去信心。如今急著要拿與秦懷的聯合挽回千禧教的風雨飄搖,也在蘇暮寒面前重新樹立起自己無堅不摧的形象。
此時時刻,縱然貪婪萬分,已容不得他獅子大開口。
天明時二人一同用著早膳,聞得秦懷隱晦的探問,頭戴綸巾的蘇光復臉上露出儒雅的微笑:“光復今日給王爺吃粒定心丸,雖說這天下原本都是大周的天下,卻已是昨日黃花,我們無意掠取。”
蘇光復舌燦蓮花,說得情真意切。他搬出先祖遺訓,道是大周朝最後一位小皇帝駕鶴之時,獨獨在姑蘇皇城留了寶藏。因此他們對如今的建安與康南沒有絲毫野心,只對西霞志在必得,想要拿回原本就屬於大周朝的東西。
生怕秦懷搖擺不定,蘇光復使出與對付錢唯真同樣的辦法,也給他來了個畫餅充飢。他懇切說道:“不獨如此,我們旨在姑蘇皇城而已,若日後得回西霞天下,我家主子還有意將林源城也劃歸王爺的疆土。”
秦懷半信半疑,卻也覺得蘇光復說得有幾分道理。他不曉得千禧教實力不濟,而是隻看到這許多年間,委實不曾見千禧教在建安與康南掀起那麼大的動靜。
“瞧我也是糊塗了”,蘇光復自嘲地一笑,換了幅抱歉的神情:“屆時您是建安的帝君,哪裡還有什麼王爺。”
西霞如今固若金湯,非蘇光復所能撼動。謊言本是極易戳穿,奈何句句說在秦懷心上,他哈哈一笑,露出志得意滿的神情:“你家主子痛快,咱們便擊掌盟誓,直等我那好兄長大婚一成,我便給他來個喜上加喜。”
兩隻同樣沾染著無數血跡的大手拍在一起,各自目光閃爍,都在盤算著自己的利益。蘇光復想的是待大事一成,漸漸蠶食建安的國土;秦懷想的卻是,若自己帝業鞏固,第一個要殺的便是蘇光復這個知情人,不能叫自己弒君篡位的卑劣行徑流傳出去。
北國依舊是雨雪紛紛,冬日的肅殺未曾洗盡,千里之外的姑蘇皇城卻是春意無限,迎來了一年中最美的時刻。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據盛煙柳滿皇都。
二月的姑蘇皇城天色朗潤,幾陣清風、幾場微雨,便催動了奼紫嫣紅的百花怒放。一樹杏花煙潤,幾株梨蕊飄香,安國王府正院裡那棵西府海棠,也重新吐出新綠,婆娑著壓抑了一冬的身姿,獨自與暖柔的和風共舞。
辛太妃獨自走在從正院到遇園的小徑上,瞧著兩旁爛漫的花朵,還有那些迎風搖曳的金竹,心上一片悵然。
昔年府裡雖然安靜,卻還有楚朝暉與杜若做伴,總不會太過蕭條。
如今杜若的小院連同蘇暮寒的滄浪軒都落了鎖,一樹藤蘿斜斜掛在遇園的矮牆上,更顯得衰草枯堂,紛外蕭條。
第六百五十五章 求去
命人開了鎖,辛太妃想要瞧瞧遇園裡那條連著後院與滄浪軒的泥金小路,經過一個漫長的冬季,不曉得荒蕪成了什麼樣子。
幾株高大的紅棉樹基本開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