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戎嘴唇動了動,一瞬間腦子裡湧出無數詞彙,欲言又止地動了動嘴唇,外頭的親衛突然風一陣衝到院外,解了燃眉之急:“王爺,那位小公子來別院了!”
可算是來了!
展戎鬆了口氣,以他對王爺的瞭解,這位爺心情不好,就算跟那位小公子沒有直接聯絡,也是沾點親帶點故的。
蕭弄的眉峰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他心情不好的確跟鍾宴笙沒有直接聯絡,但本就不美妙的心情,在鍾宴笙失約沒來的情況下更加煩躁。
頭疾還在持續作亂,像繃著條線,一陣一陣的生疼,煩得想殺人。
那小孩兒身上的味道應該能緩解下。
但若是就這麼允准鍾宴笙進來,豈不是面子掛不住。
定王殿下不動如山,依舊安安穩穩地坐在輪椅上,不僅不急著把鎮痛的寶貝請進來,反倒翹起腿,悠哉地拿起書又翻了一頁,語氣輕描淡寫:“讓他等著。”
敢遲到的下場。
晾他一個時辰,反正那小雀兒聽話得很。
聽到這句話,本就埋著頭的親衛腦袋埋得更低,支吾了下,沒有立刻離開通傳命令。
蕭弄眉梢一挑:“做什麼,你要為他求情?”
“回王爺,屬下不敢。”親衛嚥了口唾沫,預感自己的話要是說出去,會出大問題,但又不得不說,只得硬著頭皮放輕聲音,“呃,其實,那位小公子方才到了別院,轉交了幾樣東西后,就離開了……”
蕭弄:“……”
院子裡窸窸窣窣的動靜聲一止,再次陷入死寂。
展戎窒息地低下頭,這日子要過不下去了。
天要亡他。
蕭弄緩緩重複:“轉交了幾樣東西,就離開了?”
親衛從身後掏出個開啟過的包,攤開放在地上,裡頭都是些花鋤花鏟一類花匠用的東西,一看就不是給蕭弄的。
察覺到頭頂的視線越來越涼,親衛手一抖,趕緊又把剩下兩個盒子掏出來。
大些的是食盒,小些的頗為精緻,他雙手呈上,腦袋快埋到地裡了:“王爺可要親自看看?都查驗過了,並無異樣。”
蕭弄看也沒看,冷冷吐出兩個字:“扔了。”
親衛:“是!”
剛一轉身,又聽到:“拿過來。”
親衛早就猜到了會有這麼一聲,心底想笑又不敢,轉回身將兩個盒子遞上,先開啟了食盒:“王爺,驗過毒了。”
蕭弄嗯了聲,漫不經心地看了眼食盒。
是做得極為精緻的松子百合酥,大概是時間久了,成色沒有剛出爐時漂亮,但勝在玲瓏小巧,花瓣精緻,也還算可愛。
蕭弄對甜食的興致不大,捻起個嚐了口,已經冷掉的百合酥口感竟然沒受太大的影響,就是太甜了點,膩得很。他接過展戎遞來的帕子擦擦手指,不鹹不淡評價:“小孩子才喜歡的味道。”
給王伯精心準備了一套用具,給他就這東西?
蕭弄又看了眼另一個檀木小盒:“開啟。”
親衛依言開啟檀木小盒,露出裡面一枚成色極佳的田黃石章,明透潤澤,猶如蜂蜜。
這東西在外頭算珍品,在蕭弄這兒卻見怪不怪,且不說從前皇室對蕭家的封賞有多誇張,單京中不知多少達官貴人為見定王殿下一面,就供來了無數奇珍異寶——雖然都被王爺毫不客氣地派人打回去了。
展戎內心唏噓,這在王爺眼裡,跟路邊的破石頭也沒差的,王爺哪會多看一眼啊。
他剛冒出這個念頭,就看到蕭弄十分自然地取出章子看了眼,眉梢忽然挑了挑:“刻了什麼字?”
展戎愣了一下,很有眼色,立刻轉身進屋取來紙和印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