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感興趣地問:「你會嗎?」
宋家的人一直沒有跟我們再聯絡。
過了半個月,我們收到一封信,自蘇黎世寄出、署名人是宋夫人。
她的信寫在白信紙上,用英文,用辭非常客氣。
盼妮問:「她的名字叫什麼?」
「jacle。」我問,「這是什麼意思?沒有見過這種英文名字。」
「這是法文,」盼妮說,「一種花的名字,等於英文的hyacth——風信子花,你聽過嗎?」
我跳起來。老婆馬上說:「天下有這麼巧的事?」
「這個字怎麼念?榭珊?」我問。
盼妮埋怨:「爹爹,你那法文老學不好,多丟臉。」她走開了。
我跟老婆說:「宋家似乎很知道我們的底細。」
「——還不是為了那本《長江與我》。」她笑。
「喂,你別打岔好不好7」我生氣。
老婆接下去,「他們見你買一束風信子上去,有沒有嚇一跳?」
「有。」我說。
絕對有。老二頻頻向老三使眼色。老三用園藝來推託,言辭閃爍。也許他們不相信這一切只是巧合,他們以為我找到他們的住址,就該也聯帶打聽到女主人的名字。他們永遠不會相信一切只是巧合。
瑞芳問:「宋夫人長得如何?」
「我不知道,沒見到她面孔。」我說。
盼妮走出來,聽見,馬上說:「當然是美麗的。」
我問:「你又怎麼知道?」
盼妮很有信心:「當然漂亮,而且很高貴;捨己為人是最高貴的,如果沒有她,我可能斷了一條腿。」
老婆哼一聲,「斷腿這麼事小?」
盼妮笑說:「媽媽巴不得我折斷脖子。」
老婆說:「那顆金絲雀鑽是完全無瑕的——」
我說:「老婆,你對鑽石的愛心也太大了。」
電話鈴響起來,我去接聽。
是樓上宋氏打下來的,我有意外的驚喜。
「老二,」我熟絡的說,「我們收到宋夫人的信了。」
他說:「真不好意思打擾,是老三這個急性子,他要打聽有關『賽爾斯』族的背景,季兄是專家——」
我笑,「那種淺薄的事,真是……」心中是很得意的。
「季兄不必客氣,」他也笑,「我們上門拜訪如何?」
「歡迎之至,幾時來?」我問。
宋二笑,「我服了,你們兩人一般的心急,我們馬上下來。」
「好!」我跳起來。
老婆在一旁笑,「找到麻將搭子了?這麼開心。」
盼妮興奮地說:「我好想再見見他們。」
門鈴響起來。
我去開門,張開手,「歡迎歡迎。」
盼妮在身後張望,盼眯搖搖晃晃走出來。
他們一行來了三個人。
我伸出手,「這位是大哥?」第六靈感。
「不敢當不敢當!」他與我握手,「我是老大宋約翰。」
老大約莫四十歲左右,一般的濃眉大眼,卻有凝重王者之風,我心中更覺詭秘,這樣的人若屬奴僕身分,主人難道是神仙中人?
老婆端出茶點。
盼眯走到宋二身邊,仰起頭看著他憨笑。
我說:「盼眯,過來。」我有點心酸。
老二已經抱起她坐在膝上,他摸摸盼眯的黑髮,忽然露出憐憫的眼色來,抬頭向我一看,他已經發覺了盼眯的缺憾。
我說:「這孩子是低能兒童。」
「哦?」老大把盼眯抱過去凝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