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硃砂姑娘覺得自己還能活多久?今夜這人殺你不成,必有後續,對方這次來的是十人,下次很可能就是二十人,下下次則可能是三十人,你以為對方會給你把傷養好後再來?”
硃砂面色陰沉。
“我才沒有這等閒心大半夜不睡覺地跑來給你遞刀,不過是我的心肝寶貝兒小阿離找娘,愣是一夜不睡,說什麼等不到孃親就不睡了,我這心疼的小心肝才放著好覺不睡跑來你這破梨苑的。”小白一臉的不耐煩加嫌棄,“我說了他睡醒就能見到孃親了,我好歹也是一大老爺們兒,不能對一娃娃食言,你是死是活和我沒幹系,讓我的小阿離睡一覺醒來後能見到你就行,待小阿離見了你之後你再愛上哪兒就上哪兒去,我才懶得管你。”
“白日裡可是你自己口口聲聲說把那父子倆的恩德記在心的,別就嘴上說說,別真的當白眼狼。”小白說的話可真是一點臉面都不帶給,也不管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渾身是傷的姑娘家還是沒臉沒皮的糙漢,“還真不知我可憐的小心肝阿離看上你哪點兒,長得難看便算了,冷冰冰的還不討喜,對我的小阿離既不溫柔也不體貼,比我們的小緋城差遠了,偏偏他還就認準你來當孃親了,這小娃娃的眼光啊,可——”
“閣下不必說了,硃砂與閣下走一趟便是。”硃砂不待小白絮絮叨叨地把嫌棄她的話說完便打斷了他。
“喲!姑娘的良心這麼快就回來了啊?”小白眨了眨眼,裝出一臉驚詫的模樣。
硃砂面上不見嫌惡之色,亦不見厭煩之態,反是顯得些微慚愧道:“硃砂欠著丞相大人的恩德,不過舉手之勞,自當要做。”
“這還差不多,不然你就真是個沒良心的了。”小白說著,又變得笑眯眯的,“那便走吧,我還要趕著回去睡我的好覺,我這成日裡當爹又當孃的,我容易麼我。”
“還請閣下容硃砂天明時再走。”硃砂道。
“天明?”小白又挑挑眉,指了指那些身首異處的黑衣人,道,“在這兒等著再有人來砍你?難道你覺得他們沒回去覆命,他們的主子會幹巴巴地等著他們回去覆命?要是我啊,不管他們的任務成功與否,我都會再派第二波人來,在天明之前。”
硃砂沉默,一瞬不瞬地定定看著眼前的火堆,少頃後才淡淡道:“那還請閣下稍待硃砂片刻。”
“行行行,趕緊的。”小白不耐煩地擺擺手。
只見硃砂將方才沒有用完的劈砍而成木頭全部抱到了火堆裡,讓大火烈烈燃燒。
烈火映得彷彿整個梨苑都燒了起來。
硃砂在這明亮如燒的火光中躍出了梨苑的高牆,離開了安北侯府,隨小白走了。
小白在離開之前,從那躺在地上的其中一個腦袋臉上取下了面具。
梨苑的大火,一直燒到天明。
而跟著小白離開的硃砂,將左手死死地按在自己的右肩上,右肩上的傷口淌出的血水順著她的手臂流下,淌過她的手背掌心以及指尖,滴落在地。
一滴又一滴。
她面上的血色愈來愈少,腳步愈來愈晃。
傷口很疼。
好在的是路上並未遇到任何人,只聞更夫的梆聲在某條街道深處響出而已。
當她跟在小白身後入了丞相府後,她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變為了混沌的一片。
她再也撐持不住,朝前栽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覺。
明明這不是她心裡安全的地方,可她——
還是撐持不住了。
小白走在前邊,聽到身後忽然傳來砰一聲重物摔倒在地的沉悶聲響也不驚詫,只是停下腳步稍稍往後別身,看了栽倒在地的硃砂一眼,而後繼續朝前走,邊走邊道:“行了別藏了,這人都倒下了,看不見你了,出來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