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癲狂的大夫人。
獄卒又喚了她一聲:“沈大小姐?”
“我與母親再說一句話就走。”沈葭往後退了一步,已讓自己站得穩先,而後從袖間摸出一個小小的紙包來,將手伸進牢房木欄的間隙裡,蹲下身將那小紙包放到了髒汙的地上,看著大夫人,道,“母親,這是您最愛吃的糖酥,這囚牢不能捎帶東西進來,葭兒便只能包了這麼一小包藏在袖子裡,給母親帶了來,母親你嚐嚐。”
沈葭說完,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葭離開廷尉府時,只記得拉上斗篷上的風帽,戴到頭上,卻忘了打傘。
她坐上馬車後,只聽那車伕低聲問她:“大小姐可將帝君要大赦天下的好訊息告訴了夫人?”
沈葭未答。
那人也不再問,只專心著趕車。
沈葭走了,大夫人還在嚎叫,嚎了好久才停下來。
她嚎得餓了,然後撲到沈葭方才放進牢房裡來的小紙包前,抓起那小紙包,著急地開啟,緊著竟是用舌頭直接舔上去!
她狼吞虎嚥地將那小紙包裡的糖酥吃完,然後躺回了石床上。
外邊的夜雨愈下愈大。
牢房裡仍舊黑暗。
沒有人發現,從方才沈葭到得這關著大夫人的牢房前時,牢房牆上那小小的窗戶上趴著一隻小黑貓,一直盯著方才這牢房裡發生的一切看。
沈葭走了,那小黑貓未走。
大夫人在石床上躺下了,那小黑貓仍舊未離開。
待大夫人躺下許久,那小黑貓才從高高的小窗戶上跳下來,整整好落到石床上。
只見小黑貓圍著大夫人轉了一圈,然後停在她面前,伸出還有些溼漉漉的爪子湊到大夫人的鼻尖上,輕輕撓了撓。
大夫人沒反應。
它又再撓了撓。
大夫人還是沒反應。
小黑貓歪歪腦袋,然後爬上那小小的窗戶,跳到了外邊的夜雨裡。
這小黑貓離開未多久,只聽牢房裡有嘰嘰的老鼠叫聲,緊著便有兩隻瘦長的老鼠跳上石床,跳到了大夫人身上。
大夫人依舊沒有反應。
她好像睡得很沉很沉。
沉得再也不會醒過來的模樣。
雨還在下。
明日就是封后大典,偏偏就在這前一日的夜裡下起了雨來。
005 雨夜裡找孃親的小傢伙
硃砂睡不著。
她不想想關於君傾的事,可她愈是這般想,她的心就愈會想到關於君傾的事。
她很煩躁,也覺得自己很可笑,當想的沒有想,不當想的竟一直在想。
想到君傾,硃砂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阿兔。
想到阿兔,她又不由自主地輕嘆一口氣。
夜很深了,硃砂站在窗邊,開著窗看著外邊的夜雨,任涼風帶著些微的雨水撲面。
阿兔,會是什麼人,又為何會出現在她的夢裡?
硃砂抬手輕撫向自己的右耳耳背,用指腹摩挲著耳背上的字,又是輕嘆了一口氣。
阿兔是一個於她來說很重要的人,重要到這個名字會刻在她的耳背上,可偏偏,任是她如何努力,都想不起她一絲一毫的過往,也想不起關於阿兔的一點一滴。
也不知她何時才能離開這相府去找阿兔。
硃砂在窗邊站了許久,久到她的衣襟快要被隨風拂進窗戶裡來的雨水打溼,她才伸出手扶上窗枝,欲將窗戶掩上。
就在這時,院門傳來一陣狗吠聲,伴著門環打在門上發出的聲響,聲音不大,但這清心苑本就不大,使得硃砂將這聲音聽得很清楚。
這般時辰,會是誰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