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四歲大的小傢伙本就長得不大,看起來才如三歲多點大的娃娃,這下冷得將身子蜷縮在一起,就顯得小小的他更小了,可憐極了。
硃砂有些不忍心,擰眉定定看了蜷縮在竹榻上的小阿離片刻,便又伸出手,將他重新抱到了自己懷裡來。
感受到硃砂身體的溫暖,阿離的小身子似乎沒那麼顫抖了,只是他似乎還覺得不夠溫暖,將腦袋使勁地往硃砂身上蹭,蹭得硃砂將身子坐得直直,身子僵硬,面色也僵硬。
只因不習慣,只因她在忍耐。
忍耐著將懷裡的小傢伙丟開的衝動。
老大夫抓好了藥讓小姑娘拿到後邊去煎後,他便走到了竹榻邊來,瞧見硃砂還在抱著小阿離,又想罵,但是看到小阿離緊緊抓著硃砂衣袖的小手後,他忍住了,隨之轉身到一旁倒了一杯水,十分不客氣地將水遞給硃砂,語氣不善道:“瞧瞧娃娃的小嘴都乾裂成什麼樣兒了!?會不會給娃娃喂些水啊!?給給給!水給你!”
硃砂抬手接過老頭兒面色不善遞過來的水杯,卻是客氣地道了聲“多謝”,老頭兒卻是哼了一聲,走開了,不再理會她。
硃砂稍稍扶正了小阿離,將水杯湊到了他的嘴邊,只是小傢伙正昏睡著,哪裡會張嘴了喝水,硃砂本想不理會他,可看著他那乾裂不已的嘴唇,她抬手捏了捏生疼的顳顬,而後從懷裡取出了錦帕,將錦帕在裹在指尖,再將錦帕在水杯裡蘸了蘸,待錦帕浸溼後用其輕輕點著阿離乾裂的嘴唇。
就算他沒氣力喝水,讓他的唇潤一下也是好。
硃砂手上的動作很輕柔,但是她的心卻很是煩躁。
因為她不能丟下這個可憐巴巴沒人理會的小傢伙不管,但同時她也極為不放心梨苑裡的素心。
若這個小傢伙的爹不是這燕國丞相,她大可以將他丟在這醫館裡再拜託那名為小南的姑娘將小傢伙送回丞相府去,可這小傢伙的爹偏偏又是那冷血無情殘暴不仁惹了仇家無數的丞相君傾,她若是將這小傢伙丟在這兒,只怕她才離開這醫館便有人衝過來將他抓走了。
那些對付不了丞相君傾的人,定會想方設法來對付他。
他的兒子,就是對付他的最好籌碼。
方才她所遇到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證明。
連她這個不過才是坐過君傾的馬車一回的人都被當成了能對付他的籌碼,何況是他的兒子?
不過想來他也不可能不知曉倘若他的兒子落到了那些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人手裡後果會如何,他為何還能如此放心讓他的兒子與她呆到現在還不見丞相府有人來將其接回去?
他就不怕她對他的兒子不利?
君傾……心中究竟在作何想法?
就在硃砂心中煩躁不已時,那老大夫又走到了她身邊來,將一塊溫熱的溼棉巾甩到了手裡來,又是怒道:“你這大姑娘,究竟會不會照顧娃娃了!?娃娃身子熱得這麼厲害就只是抱著娃娃而已!?你抱著他他就會好了!?我都在旁邊看了你好久了,看看你到底會不會用溼棉巾給娃娃捂捂擦擦額頭,誰知道你當真不會!這娃娃跟著你,不出問題想也是不可能的!”
老頭兒怒衝衝地叨叨完一大串話,又轉身走了。
那小南姑娘捧了一盆溫水過來,客氣地對硃砂道:“我替姐姐打了水來,溼了棉巾給娃娃額頭捂捂擦擦,讓他稍微舒服些也是好,至於我爺爺……”
小南姑娘又湊近硃砂,小小聲道:“別理他,他現在是愈來愈喜歡罵人了。”
“多謝小南姑娘。”硃砂客氣地朝小南姑娘低了低頭。
小南姑娘嬌俏一笑,而後將手裡的銅盆放在了床頭旁的一張凳子上,轉身便又要往後院去。
硃砂將老頭兒甩到她手裡來的棉巾疊了疊,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