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將簾子放了下來。
變就變吧,如今這燕京的**燕國的**,都與他沒有任何干繫了。
從他決定離開帝都的那一刻起,這些事,便再與他無關。
他如今,就只是一個還無處安家的香粉商人,而已。
那個人說的對,他誰都鬥不過,還爭什麼搶什麼,就算原本就屬於他的東西,鬥不過便拿不回,拿不回就是敗者,他雖姓姬,但這一世人,怕是註定了一無所有。
他沒有非奪回一切不可的誓死之心,他也不是認不下失敗的人,朝堂紛爭向來都不適合他,他還是適合做一個香粉的商人,過尋常人的日子。
這二十多年,也只有在做這些尋常之事時,他才覺得他是一個活著的人。
所以,放手與離開於他而言,沒什麼不好,也沒有任何可惜。
只是……
續斷公子又重新看向**榻上的硃砂,眼神沉沉。
他從未想過他會再見到那個人,更從未想過,那個人……會將小砂子送到他身邊來。
從未想過,但是,他知道他這般做的原因,就算他隻字不提。
不想放手,卻又不得不放手。
續斷公子又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薰香入鼻,驅散了那個但凡硃砂入眠便總會出現的冰冷漆黑的夢,卻驅散不了她心深處的不安。
她睡得並不安穩。
她還是入了夢,不是那個冰冷漆黑的夢,卻也是個走不到盡頭找不到出處滿是迷霧的夢。
她在夢裡迷了方向,也迷了自己。
她不知自己該往何處走,不知怎樣走才找得到出處,不知如何做才能讓這些圍繞在她身側的濃霧散開,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她只知道自己要去一個地方,就算她不知自己要去的是什麼地方,她唯一知道的,就是這一個地方,她非去不可。
是什麼地方。
她想要去的是什麼地方?
在哪裡,這個地方,在哪裡?
她是不是……忘了什麼?
她忘了什麼……忘了,什麼!?
不,她不能忘的,不能忘的!
不能!
硃砂驀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兩眼怔怔。
下一瞬,她倏地坐起身,本是怔怔的雙眼變得冷厲,這是何處!?她為何會在這兒!?
也就在硃砂坐起身的這一瞬,她聽得有一道溫和的男子聲音在對她道:“姑娘醒了?”
硃砂立刻看向說話之人,只見此人溫雅之姿,眉目溫和,並不像是歹人。
只是——
“不知公子是何人?”只聽硃砂語氣客氣卻冰冷,目光依舊冷厲,“這是……馬車上?為何我會在此處?”
續斷公子輕放在椅把上的手驀地一顫。
小砂子——
少頃,只見續斷公子溫溫一笑,溫和道:“小生名為續斷,這是小生的馬車上,幾個時辰前,小生看到姑娘昏迷在路旁,怕姑娘有事,便讓下人將姑娘抬到了小生的馬車上,姑娘現醒來,不知姑娘可有覺得哪兒不適?”
“我……昏迷在路旁?是公子救了我?”硃砂擰起眉,只覺自己頭疼得厲害,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正是。”續斷公子微微點頭,又問了一遍道,“姑娘可有覺得哪兒不適?”
“沒有,我只是覺得頭有些疼,暫時……還什麼都想不起來。”硃砂抬手捏著自己的顳顬,將眉心擰得緊緊的。
“那……”續斷公子將椅把也抓得緊緊的,遲疑問道,“姑娘可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名字?硃砂抬眸看向面上滿是溫和與關切的續斷公子。
她……
硃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