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就一聲!一聲就好!”
小傢伙的眼睛在暗沉的雨夜裡晶晶亮,好似撿到了什麼天大的寶貝似的,眸子裡滿是激動緊張與興奮。
“……”小傢伙看起來不過三歲多點大,竟有四歲了?
可硃砂的沉默讓小傢伙很忐忑,就怕硃砂像方才一般又嫌惡他斥罵他不准他再叫她“孃親”,是以只敢小心翼翼地小聲喚道:“娘……孃親?”
“嗯。”硃砂應了低低沉沉的一聲。
小傢伙先是明顯一怔,沒有像方才那樣緊摟著硃砂的脖子又蹦又叫,而是用力地吸溜著鼻子,抽抽噎噎道:“孃親……阿離,阿離一定會給孃親當聽話的好兒子的,孃親別不喜歡阿離,別扔下阿離……”
“爹說因為阿離不夠聽話懂事,所以孃親不要阿離。”
“小白說因為孃親不喜歡阿離,所以把阿離扔下了……”
“其實阿離很乖很聽話的……”
說到這兒,小傢伙不說話了。
硃砂只聽到背上傳來小傢伙吸溜鼻子的聲音,沒有聽到明顯的哭泣聲。
小傢伙哭得像這夜裡的雨一樣安靜。
硃砂覺得這小傢伙有些特別。
同時也覺得這小傢伙有些……可憐。
生了惻隱之心,硃砂不由自主地緩和了態度,竟是一改方才的冷硬之態,溫和道:“孃親不會扔下阿離的。”
話一出口,愣住的是硃砂自己。
小傢伙又開始一個勁兒地叫著“孃親”。
硃砂異常想要改口,她才張張嘴,卻又什麼話都沒有說。
孩子而已,記性淺,當是記不住多久。
她雖不是什麼好人,可還沒惡到欺負小娃娃的程度。
暫且就這樣吧。
走著走著,安北侯府的朱漆大門便在不遠處了。
不知是否是路上有人作陪的緣故,硃砂只覺這回時的路比去時的路短去許多。
可明明,路還是那條路,未變長,也未變短。
也明明安北侯府的大門就已即將近在眼前,可硃砂並未走上前去,而是折了個彎,往大門西面的角門方向走去。
帶著這麼個路上撿來的小娃娃回來,還是走角門為妥。
安北侯府的角門同正大門一樣,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在守著,而這看守角門的老大爺很是老實敦厚,並未另眼看待硃砂這個才回到安北侯府沒多久的小姐,是以硃砂現下從角門回府時,這老大爺只是老老實實地開門關門,沒有多問什麼。
然硃砂才走進角門,便見著雨裡有一道影子朝她跟前直竄過來!
那是一道土黃色的影子,本是躲在角門後左旁一株低矮的茶花樹下,一見著硃砂,便猛地衝了過來。
只見那土黃色的影子直竄到硃砂跟前後便咬住了她的裙子,嘴裡一直髮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那是一條土黃色的大狗,一條渾身是傷的大狗,傷口是新傷,在雨水的衝淋下還在往外滲著血。
“嗚嗚嗚——”大狗咬著硃砂的裙子,嘴裡一直髮出嗚嗚的聲音,一邊將她往裡拖。
它似乎腿上有也傷,一瘸一拐的。
“阿寶?”硃砂看到渾身是傷的大狗,心中驀地生出不安,“發生了何事?”
“嗚嗚嗚嗚——”大狗只是咬著她的裙子拖著她。
“孃親,大狗說‘小寶快去救素心!’,它說得好急好急呢!”名為阿寶的大狗當然不會說話,回答硃砂的是她背上的小傢伙,“小寶……是孃親嗎?”
“汪汪汪!”阿寶在小傢伙說完話時汪汪叫了三聲,用力地搖著尾巴,就好像在贊同小傢伙的話似的。
小傢伙的話讓硃砂眸中閃過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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