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毛兔子沒有動,竟是乖乖任她拎。
只聽硃砂沉聲道:“這裡沒有吃的,我也沒有東西給你吃,到前邊去,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她本不當將本就在急劇消耗的氣力用來與一隻兔子說話,可在看到這隻灰毛兔子時,她還是不由自主地躬下身抓住它的耳朵,想著將它帶離這滿是血汙的後院。
她本就不是個好人,更不是個有同情心的人,此時卻關心一隻兔子。
真是奇怪呵……
可是因為它有著與阿兔名字相同的一個兔字?
硃砂拎著那隻灰毛兔子到了前院才將它放了下來,可它卻沒有立刻蹦躂開,而就是定定窩在她的腳邊,好像要黏著她似的。
“我除了這一身髒了的血,沒有什麼可給你吃的。”硃砂輕輕一笑,話裡帶著自嘲,而後再不看那隻灰毛兔子,將左手裡拿著的長刀重新塞回右手裡,咬著牙,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小棠園,躍出了相府的高牆。
她不知如何從小棠園走到相府大門,若要以最快的速度出府,就只能躍出相府高高的外牆。
君華公子此時應該已經到了棠園了,當已是將阿離交到了丞相大人手上了吧。
這是硃砂在躍出相府外牆時心中所想。
可她並不知,君傾並不在相府內,更不在棠園內。
而她,只想著阿離儘快見到君傾,卻沒有想著此時的她最當去找的,也當是君傾。
因為她不想讓君傾看到這般模樣的她。
可她怕是忘了,依她自己去找大夫,不知何時才找得到。
*
明明是十六,可今夜的夜色卻很是暗沉,非但不見滿月,蒼穹中反是濃雲密佈。
一輛烏篷馬車正從城西的方向朝相府所在的燕京城東南方向駛去,馬車行駛得平穩,使得車篷邊沿上綴著的流蘇只是在微微搖晃而已。
駕車的人是君松,馬車裡坐著的,便自是他的主子君傾,以及小白。
小白此時正抬手撩開車簾與君松說話,道:“小松松哪,難道你沒發現今兒這夜色不對勁兒?”
“白公子覺得不對勁,那就是不對勁。”君松目視前方,專心駕車,同時又恭敬地回著小白的話。
小白不高興了,哼了一聲,道:“小松松你這是明擺著敷衍我,當心我不和你玩兒了。”
“……”君松心裡一百個無辜,“白公子,君松說的都是實話啊。”
“那你說今兒這夜色不對勁在哪兒?”小白不依不饒。
“……”君松無奈地看一眼天色,然後認真道,“回白公子,今夜是十六,天上卻沒有月亮。”
“這還差不多。”小白這才笑著點點頭,滿意道,“繼續趕車吧啊。”
“……是,白公子。”
“喂喂,小傾傾,你聽到小松松說什麼沒有?”小白說完,放下了車簾,而後蹭坐到君傾身側,挑眉道,“今兒十六,天上卻沒有月亮,很反常喲。”
君傾不語。
小白又道:“就像今兒的縷齋一樣,安安靜靜的,不僅讓我倆好好進去,還讓我倆好好出來,你不覺得和這夜色一樣不對勁兒?”
“我覺出了。”君傾淡漠道,“怕是你我這回去的路上就不會如去時一般安安然然的了。”
“不完全見得。”小白捏著自己的下巴,不笑了。
片刻的相對沉默後,君傾忽然對君松道:“君松,速速回府!”
君傾的這一聲令下,語氣裡是明顯的急切。
“嗯?”小白挑眉看他,“想到了什麼?”
“相府影衛重重的假象怕是被識破了,就像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個瞎子的事實一樣。”君傾語氣極沉,“若我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