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小白。”君傾將血玉珠攏在手心,沉默了少頃,才低沉著聲音道。
“就這麼嘴上說說就完事了?”小白哼哼聲,竟是任性道,“我不管,我要吃甜糕,要吃你親手做的甜糕,你不做給我吃就證明你說的是假話。”
“嗯。”對於小白的任性與撒嬌,君傾向來是能依則依,“若屆時剩下的時間還足夠,我便給你做。”
誰知小白卻像個小孩子一般不依不撓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吃小傾傾做的甜糕!我不管你時間夠不夠!不然就是你不愛我!”
“……”每每這等時候,君傾反像是長輩一般,就算為難,卻還是答應了小白,“我知道了,我給你做就是。”
“哼,這還差不多。”得了君傾的答應,小白這才鬆了口,繞過君傾身側走在了他前邊,一邊道,“行了,走了,別讓咱兒子等得久了,要是咱兒子有個什麼萬一,信不信我打你。”
君傾將手心裡的血玉珠收進腰帶間,轉身就要走到小白身側,誰知卻被小白往後一推,將他推到了與他有著一步之距的後邊。
君傾眼神黯了黯,未再走上前去,而就這麼走在小白身後。
小白並未說話,小白只是將他往後推了一推而已。
並不溫柔的舉動,但這並不溫柔的舉動裡卻包含了小白對他的所有溫柔與疼愛。
還是像他小時候一樣,不管遇到何事,小白都會將他往他身後推,替他擋住前邊的所有危險。
還記得當年他立志要下山來,要到燕國來替爹孃以及族人報仇時,面對所有的人和事,他是陌生的,小白亦然。
小白活了上千年,可上千年裡,他從未離開過青羽山那片深邃的山林,小白見過的人,也只有青羽族人而已,會與小白說話的,亦只有青羽族每一代的巫神而已,莫說山下的事情,就算是青羽族裡族人的事情,小白都知之甚少,雖活了上千年,但他遇到小白那時,小白對於這世間所知道的,並不比四歲多點的大他多上多少。
小白在那深邃的山林間活了上千年之久唯一會的,便是他的一身武功,孤獨的他每一日每一月每一年都在練自己的身手,為在與猛獸拼殺中存活下來,為讓自己變得更強,他不知道自己學會的是什麼,還是後來下山之後,聽得人們說得多了,才知道他學會的,可以稱為“武功”。
他第一次見到小白時他身上穿的衣裳還是破破舊舊的,顯然穿了很久很久的模樣,都已然變得襤褸,腰帶系得歪歪扭扭的,衣裳亦是穿得歪歪扭扭的,看得出他連衣裳都不大會穿,後來他才知道,獨自在那山林裡的小白鮮少穿衣裳,只偶爾想起他還有一件衣裳時便會拿出來穿穿,那件衣裳,小白說,也不知幾十還是上百年了。
所以對於他們誰都未到過的山下的事情,小白與他一樣,都是後來從鳥兒們那兒知道的,他知道多少,小白便知道多少。
然到了山下,面對那些全然陌生的人和事時,小白卻總是將他護在身後,待他問好了打聽好了知道清楚了,才將他從身後拉出來,久而久之,這便成了小白的習慣,習慣所有事情都先護在他身前。
也因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初下山的那一年半載裡,他們沒少被周遭的百姓罵,風餐露宿於他們而言,早已是常事,可儘管如此,小白還是拼盡他所能,讓他上了學堂,用半年的時間識字,識燕國人的字,後來得以入相府,他與看守相府書閣的大爺交好,他便可偷偷出入書閣,他開始不分晝夜地學,與小白一齊學,然後一齊探討,再爾後——
“小傢伙,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走在前邊的小白已經停下了腳步,他的面前,已是這天牢的大門,緊閉著的厚重大門,只見他的手正搭在那粗壯的大木閂上,正回過頭來看有些出神的君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