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街上愈漸多起來的行人,她忽然生出一種她與別人不一樣的感覺。
她已經問了好幾回的路了,跑了不下兩刻鐘的路了,竟然還未能尋到一家醫館。
她……不認路!?
她的腦子在認路一事上……有障礙?
硃砂很是不能理解自己。
她去縷齋去了數回,都不見尋不著路,現在怎會一直尋不著路?
不,不對,她到縷齋去的前幾回,去時手上都有拿著書寫著縷齋地址的紙,回時都是青煙送的她,且由安北侯府去往縷齋的路無需轉幾個彎,倒是好尋,並不像這城南的街道,彎彎折折,極為難記。
本還想著速來速回,現下倒是被她自己給耽擱了。
就在硃砂正要第數次向路人詢問時,本是一直安安靜靜趴在她背上的小阿離動了動身子,一邊小小聲地喃喃道:“爹爹……爹爹……”
小傢伙這一動一喃喃,硃砂以為小傢伙醒了,忽想到這個小傢伙本就身有不適,再加上在她背上趴了這般久,想來是難過得緊了,不由連忙將他從背上挪到了懷裡來,發現小傢伙還是緊閉著雙眼,未曾醒來。
只是,小傢伙的小臉更紅了,小身子還在瑟瑟發著顫,只聽小傢伙又喃喃道:“爹爹……阿離好難過……阿離會聽話的……不惹爹爹心煩……”
小阿離一邊小小聲地說著夢話,一邊顫抖著小身子努力地朝硃砂的懷裡縮。
只見小傢伙通紅的臉上小小的唇發著白,乾裂得厲害,那使勁往硃砂懷裡縮著取暖的模樣可憐到了極點,令硃砂那向來冷硬的心溫軟了些微。
“爹爹……”小傢伙還是在喃喃喚著他的爹爹,反反覆覆都是爹爹,並未聽到他喚上一聲孃親。
小傢伙在自己最難過的時候,由心喊出來的是爹爹,而非孃親。
可見他對自己的爹爹有多喜愛。
也並非他不喜愛孃親,只是他不曾有過孃親,不曾得過孃親給的溫暖,是以他心裡還沒有描繪出孃親的好,而爹爹的好,則是已深深地印在他心裡。
硃砂將手環到阿離背上,輕輕拍著,邊拍邊輕聲道:“爹爹不在,孃親帶阿離去看大夫,看了大夫阿離便不會難過了。”
“爹爹……孃親……”小傢伙被高熱燒得只是在說胡話。
硃砂不再將他背到背上,而是將他抱在懷裡,連忙又找了人來問路。
這一次,她不再只是問而已,她竟是朝對方深深躬下身,拜託對方為她帶路。
被詢問的人是一位看起來比硃砂年長不了幾歲的婦人,見著硃砂懷裡抱著一個高熱不醒的小娃娃,二話不說便急忙忙地給她帶路。
那婦人似乎都在提硃砂著急,她的步子已不是走,而是跑,跑著將硃砂帶到了一家醫館前,催促著她快些進去,別讓孩子燒壞了。
不是吉祥醫館,而是一家尋常百姓人家才會來的小小醫館。
而不管是大醫館還是小醫館,硃砂此刻也顧不了了,只要是大夫,只要能將小阿離身上的高熱給退了,便行。
是以她抱著阿離進了這小醫館。
看診的是一名鬚髮花白的老頭兒,旁邊有一名二八芳華的小姑娘在幫忙。
硃砂才在凳子上坐下,還未說上一句話,便遭來老頭兒劈頭蓋臉一頓罵。
“你這當孃的居然讓一個小娃娃燒成了這樣!這還是不是你兒子了!?”
“怎麼不早些帶娃娃過來!?你就算大半夜來敲醫館的門,我老頭子也會給你開的!夜裡怎的不見過來!偏偏要等到天亮了才來!?就不怕把娃娃給燒壞了!?”
“這要是不燒壞還好,要是燒壞了,讓你哭到沒有眼淚!”
“瞧瞧,瞧瞧!這可憐的孩子燒成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