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大家都承認是江忠源開創了先河。即便是恃才自傲,根本瞧不起曾國藩的左宗棠,對江忠源也非常尊敬。
曾國藩更不可能看不起江忠源,回想起17年前兩人在京城相見的事情,他也甚為感慨。
江忠源喝酒豪爽,他方才一口喝完了自己杯中的酒,此時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也不管曾國藩到底喝多少,兩人又碰了下酒杯,江忠源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嘆道:“但見富人百無憂,誰憐貧者為飢出?貧人一旦為飢驅,富人豈得安其室?滌生兄,17年前我就說過這話,17年後我卻還想說這話。壽州城已經拿下,我軍即可攻打廬州。不過就我所知,淮南百姓之所以跟著粵匪,卻是因為粵匪不許地主強收地租。我等志在經世濟國,這抑制兼併,打擊豪強乃是經世之法。卻不知道滌生兄有何想法。”
以曾國藩的聰明,他沒有接這個茬,而是說道:“粵匪不滅,韋澤不死。還談不到此事。”
聽曾國藩談及韋澤,江忠源沉默下來,他和韋澤交過手,深知韋澤部下驍勇善戰。幸好天京之變後韋澤率部南下兩廣,不然的話,以當時韋澤不斷滲透淮河以北的局面,淮軍只怕一兩年內就會被攆出安徽北部。
曾國藩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韋澤陰險狡詐,現在他只是佔了從嶺南進長江的數個路口,卻不進兵湖南。我知道韋澤的意思是想讓我等先滅了粵匪,等我們拼的損兵折將之後,他再一路北上撿這個現成便宜。雖然知道韋澤的謀劃,可我竟然不得不這麼做。哎……”
江忠源卻也不接這個茬,他繼續方才自己的話題,“現在整個淮北因為要供養淮軍,百姓日子幾乎要過不下去。我對此很是焦急……”
“那些亂民殺了就是,何須多講?”曾國藩說的斬釘截鐵,“江老弟,你做事果斷,我是很佩服的。可怎麼現在又犯起糊塗來。此時乃是亂世,行事當從權。此時剿滅粵匪與韋澤才是要害,他們在亂民有了想念,這才此起彼伏的亂起來。對這等亂民當立刻誅殺,不然有樣學樣的,只會越來越亂。等天下平定之後,我等在行了經世濟國的方略。此時若是隻想著亂民也苦,那天下大亂,百姓只會越來越苦。”
江忠源嘆口氣,卻拿出一張榜文遞給曾國藩,“不知道滌生兄可否見過這樣的榜文。”
曾國藩接過來一看,卻見榜文上用白話寫了一篇東西。那是韋澤從今年開始在江南一帶貼的榜文。內容就是對造反的原因,造反與革命的分別進行的論述。
在榜文最後,韋澤強調光復都督府進行的是革命,號召百姓們能夠投身光復都督府與光復黨的革命,共建一個新的中國。
看了對土地問題的論述,以及光復都督府的“算賬”,曾國藩臉色逐漸變得猙獰起來。他狠狠把榜文拍在桌上,怒道:“一派胡言!”因為用力過大,桌上的酒杯在桌上跳動了一下,水面濺起幾滴水花,杯中隨即盪漾起了一圈圈的細小漣漪。
江忠源點點頭,“滌生兄,我也如此覺得。不過韋澤與信什麼拜上帝教的粵匪全然不同。此人能有如此見識,卻是朝廷大敵。而且朝廷數度敗給洋人,可韋澤又數度勝過洋人……”
曾國藩見江忠源似乎被韋澤的榜文矇蔽,他大聲說道:“江老弟,我聽說有人叫我曾剃頭,說我殺人無算,砍頭如剃頭。可這些人哪裡知道,天下若是沒了規矩就只能大亂。我殺亂民是要維持現在的規矩,這乃是慈悲之心。若是不如此做事,天下……”
剛說到這裡,外面卻有人求見。曾國藩的親兵引了一人進來,交給曾國藩一封厚厚的書信。曾國藩開啟,裡頭竟然也是一張榜文,既然是榜文,那就不是私人的事情了,看過的人肯定很多。江忠源也湊過去看,卻見上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