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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那就算了。”左宗棠答道。他此時固然也考慮是不是應該正式加入到新政府裡面來,但是他畢竟是前浙江巡撫,練兵剿匪大臣。光復黨裡頭不管是誰都得從頭幹起,所以左宗棠還覺得拉不下來這個臉去從基層幹起。若是此次能夠有個品階的外放,那等於是進身之時就有了自己的地位。私人安排只能讓左宗棠離開韋澤身邊,即便是參觀之後開了眼界,對於晉升毫無幫助。兩邊相較,左宗棠還是寧肯走的穩些。
韋澤也不勉強,他笑道:“左宗棠同志,你知道新政府與滿清最大的區別在哪裡麼?”
“新政府更能幹?”左宗棠不確定的答道。
“不,若是比能幹,我們還真不一定比那幫人更能幹。但是我們的制度規定了每個人都得幹活,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當老爺。我這麼說你能理解麼?”韋澤問。
左宗棠想了一陣,還是搖頭表示理解不能。
“海軍去拖木頭,沒人會說我堂堂海軍是為了打海戰而存在的。讓我去幹這個拖木頭的工作,這不行。而且海軍也不會去要額外的津貼,或者要求在利益上分杯羹。理由很簡單,讓其他單位去拖木頭,其他單位也沒有裝置與能力啊。海軍所作的工作是整體社會營運的一部分。海軍不是立地封疆,搞起了權力封建。我們光復黨光復軍統統是勞動者,這和地位高低沒有關係。地位高低指的是承擔的責任的高低,而不代表特權的高低。”韋澤耐心的解釋著。
左宗棠覺得自己聽明白了些什麼,他又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聽明白。左宗棠是很驕傲的一個人,所以他也不肯不懂裝懂。他也看得出韋澤大有諄諄教導,期待所說的話能被明白的期待。左宗棠說道:“陛下,這個讓我想想,以後或許我會明白的。”
曾國藩遠遠的看到“洋鬼子”的船隊,心中就是一陣感嘆。那些鉅艦比曾國藩見過的最大的船還要大上好幾倍。在鉅艦外圍,各種沒有風帆的較小的船隻無視風向,在外圍往來巡遊。看到沒有明輪,曾國藩就皺起了眉頭。這種船他聽說過,那是光復軍的船隻。在巢湖水戰中,這樣的軍艦將湘軍水師的大船橫掃一空。
等靠近之後,曾國藩更是不安起來。除了前來談判的船上有些洋鬼子之外,在望遠鏡裡頭看不到其他大船上有洋鬼子。而且即便是談判,這些船隻上的中國人數量也大大多過洋鬼子。而且那些翻譯們一個個操著奇怪的官話,裡面有頗為濃厚的南方口音。這一切都給了曾國藩一種說不明白的感覺。
在貨物交易時的時候,就更奇怪了。這幫人的貨物真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那些步槍上配件齊全,每一支槍都是嶄新。上面塗了油,看來保養的不錯。槍身、配件、刺刀,統統是齊備。這與湘軍和洋鬼子做買賣的時候,洋鬼子那種破破爛爛的二手槍,還有不是少這就是少那的配件情況完全不同。洋鬼子做生意這麼仁義,怎麼看怎麼不對勁。但是曾國藩恰恰不能用這個當理由來指責這裡頭有鬼。
此行的王爺是睿親王,大量的米從大船上運到了前來接貨的滿清商船上。而且還有些不明內容的小箱不停的吊裝到滿清的船上。曾國藩覺得這裡面定然有什麼巨大的陰謀,卻始終想不出有什麼陰謀,更不敢去嘗試著揭露這裡頭的陰謀。現在的湘軍已經是八旗軍的眼中釘肉中刺,曾國藩卻是不識相的再去做些什麼,他的下場可不會好。
等曾國藩回到北京,恭親王奕訢按照約定,又送了一批罐頭到曾國藩府上。除了罐頭之外,還有肥皂、香皂之類的用品。但是曾國藩一點都沒有感到高興,王爺們的做派以及與王爺們交易者的做派都讓曾國藩感到不安。“光復軍”三個字在曾國藩腦海裡頭盤旋,可曾國藩怎麼都不敢說出口。曾國藩怎麼都看不出這樣的交易到底有什麼問題。可正因為如此,曾國藩才感到格外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