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草講究。整座亭子灰白,如同人沮喪時的眼神,不過這灰白之中竟然有著反射光,看來修建者也是別有用心。亭蓋上是比灰色更接近於白,但細細看,上面有花紋,因為有了光的存在,反而看不清。
她覺得很奇妙,所以決定等到晚上,或許才能發現奇妙之處。
夜幕又是悄然降臨,它不懂人的感情,不是白天就是黑夜,黑夜給人帶來許多痛苦,白天亦如是,不過人總是嚮往陽光的地方,只因為他們更多相信眼睛而不是自己的心。黑夜如同一張隱身衣,遮蓋人天生存在的面具。
範銀玲打了個盹,就已經到了晚上。
移步走了出去,今日的天空有月亮,她記起自己之前叫做無月,那是因為她才到無為山之時,有一日,看到天空的月亮是血色,腦中的回憶讓她驚叫,讓她喘息,再也不想見到月亮了,所以有了無月的稱呼。
可今天的月亮卻是亮的出奇,大概這個時候月亮不該這麼亮,所以她先嘆息了一聲。
亭蓋上果然如她所想,是有著玄機的,上面刻著很多東西,以此看過去,都是兩個人,一男一女,她自然知道,男的是田餘風,至於那個女人,也大概與這座亭子有關。
“師父難道還愛著別的女人嗎?”
“難道男人都是三心二意的嗎?”
“唉……”她又不自覺的嘆氣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今為何每天嘆氣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捱了一會兒,覺得興致綿綿,便下到方草,她坐在石凳上,一雙眸子不斷向外望。
夜掃涼風,究竟是吹動了輕巧的物體,還是吹動了人的心。
這風很是溫和,無論吹到誰的身上,都會覺得舒適,可她不同,她是個孤獨的人,孤獨的人不會享受到很久的溫暖,如果有,那也只是自己的臆想。
夜涼如水,風更是涼,甚至是冷,寒冷的比她手中的劍更冷,比她的劍法更冷。
“你怎麼在這裡?”來了一個人,來的人沒有隱藏腳步聲,當然,他無需隱藏。
“我……”她沒有抬起眸子,因為她知道是誰,也知道只有一個人能來這裡。
“無月,你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他的聲音很平淡,但平淡之中有很多關切,他的徒兒都能感覺到。
她看向他,忽然將劍捧了出去,道:“師父,徒兒不想要這把劍了,還給你。”
田餘風並沒有接住,道:“你很悲傷,也很嫉妒。”
“嫉妒?嫉妒誰?”
“你的師弟師妹,同時你也很憤怒,因為無心的死。”
她臉色很平淡,語氣更是如同清水一樣無色無味,可他總能一眼看得出來。
“為什麼?”
“你到這裡來,就說明,你現在很孤獨,孤獨從來不是一個好東西。”
他見她沒說話,繼續說道:“你本該擁有一切,但命運從來都是不可預知的。”
範銀玲很不耐煩,但仍然剋制住,道:“師父,你很瞭解我嗎?”
田餘風道:“瞭解不是理解,能理解你的絕不是我,我只是關心我的徒兒,正如關心自己的孩子。”
“可我不是孩子。”
“不是孩子?那你為什麼要一個人到這裡來?”
“我……”她想了一下才說:“我厭倦了。”
這句話很是違心。
田餘風笑道:“厭倦?厭倦何必到這裡來?”
範銀玲最終還是忍不住了,叫道:“你從來都是說,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田餘風道:“首先,你該握穩你的劍。”田餘風身形一晃,雙指如劍,範銀玲渾身一個激靈,抽劍出鞘,橫劍一攔,再順勢一削,後發而先制。田餘風腳步一頓,也不見身子搖晃,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