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寒風一陣陣襲來卻也不覺得十分冷。瞧著我的衣袂在那鼓鼓的風中飄飛,莫不是想起此時被人綁縛的境遇,我幾乎可以假裝享受凌空而飛的快意,因為……那麻木得失去知覺的肩膀和手臂已經不覺得疼痛。
不知道什麼時候,怒吼的炮聲漸漸停歇,交織著血與汗震耳的嘶喊也不似方才大聲,只聽見……“嗚嗚嗚”的牛角聲在四面八方同時吹響,瞬間在山谷中來回飄蕩,像是無數人在大聲哀哭一般,聽起來著實��恕�
“快開城門,快開城門!”一騎士拿著令旗飛騎而至。
“清軍的大炮轟破了隘口,大汗準備撤退守城!”
“弓箭手都上城樓站好位!”
“火槍手,在鹿砦後準備!”
噶爾丹敗了……這麼快?剛一轉念,只聽得橐橐靴聲驟響,留守的蒙古兵士一層層上得城樓,按位在青磚所制的梅花箭孔後佈設站齊三名可輪換的弓箭手。
“把這女人拉到一邊去,別在這裡礙事!”一軍佐對著我身後大聲喝道,我才知道我並不是一個人被綁在這裡,原來娜仁還留得有兩名兵士在後面看守。
呵……難道她還怕我這個已綁得和粽子差不多的女人逃跑不成!微微一哂,轉眼中瞥到準噶爾部的蒙古兵如蝗似潮,鋪天蓋地的從南邊谷口蜂擁而出……似背後有強敵所驅。
炮聲雖已不再我卻聽見了……鼓點聲……那是清軍進攻的鼓聲。清軍……那他會不會也在?伸長了脖子想再看一眼,卻被身後一大力拉扯著連連後退。
“你想死嗎?還不後退,清軍來了!呸,真是晦氣不讓爺們上陣殺敵卻讓我看著一個娘們。”身後那叱聲甚是粗魯,他離我那麼的近,近得能聞到嘴鼻中噴出的猶帶著羊腥味道的氣息。
幾聲號角聲響,孟納爾城門咔咔開啟……紛雜的馬蹄頻急。
“薩薩呢……她呢?”
是穆夏的聲音,那聲卻是從身後城樓的磚砌通道處傳來,我想轉頭看他,能扭動頭的角度卻無法讓我如願。
“她是大汗和可敦的客人,是我們準噶爾的貴客,誰叫你們綁住她的?”猶如氣急敗壞的大熊,穆夏如鐘的嗓門帶著一絲沙啞。
“是娜仁夫人。”兩名武士稍一猶豫說道。
“給我解開!”只聽得“噌”地一聲金戈之音,穆夏似撥出了腰間配刀。
“將軍別為難屬下啊,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娜仁夫人說是奉令……”許是那刀架在了他脖子上,這人說得又快又急。
“放屁!將士們都在拿性命外與敵廝殺,她能奉誰的令,滾開!”騰騰地走了兩步,穆夏的腳步聲就近在咫尺。
“奉的我的,穆夏。”一聲低沉的男音響起,讓我驟然一驚。
是噶爾丹。
*
遠處,屬於春的蒼翠還沒有盡染剛經冬破冰而現的山,夾雜著點點嫩綠的褐色山頭此刻升起了一面明黃色的龍旗,在北風中獵獵地響著冉冉而起,直上桅頂。
從山頭到山腳按照火器營、槍營、炮營、藤牌營、騎軍、步軍的次序一層一層的拱衛著中軍,那金盔銅甲反射出來的灼目陽光極是晃眼,黑壓壓的清兵似乎覆蓋了整座孟納爾山。
這端……城門重新閉合,鹿砦後埋伏著幾百名火槍手,城樓上更有上千名弓箭手嚴陣以待。
可是,這兩軍對峙,卻是一片寂靜,靜得能聽清幾聲天空中偶爾飄過的鳥啼。
“大汗叫我看著這妖精,真是英明啊,她果真是奸細!不是奸細那就是小偷,不然哪來的這牌子。”娜仁手中把玩著的銅令牌,正是從我身上搜得的那塊。
“阿努?”噶爾丹卻是沒看得意邀功的娜仁一眼,卻瞅著自己的結髮妻子微微嘆息。
“大汗心中自有韜略,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