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措並不在乎手被緊緊抓牢和兩人之間微微小的縫隙,她心平氣和,對著不遠處的幾個大一女生招招手。那些女生都是來跟陳子嘉合照的,正忐忑不安的時候看到蘇措跟她們揮手,彷彿見到光明般,飛快的朝他們跑了過來。
蘇措從未見到陳子嘉在外人面前失儀,在師弟師妹面前當然更不會。他起初是反覆地打量她,搖頭苦笑,慢慢鬆開手,回頭看著幾名小女生,禮貌的笑笑。這一笑讓她們簡直魂都丟了,臉蛋紅得像蘋果,訥訥半天不知開口說什麼。
接過一名大一女生手中的相機,蘇措笑盈盈:“我給你們照吧。”
閃光燈之後,相機的液晶螢幕上她們笑的一臉幸福,很簡單的那種幸福。
大四學生畢業典禮當日蘇措因為實驗的事情跟白際霖去了一次西大。她騎著車路過一快快的草坪。大四的畢業生們一幫人拿著畢業證學位證在學校的每個地方大聲喧譁。大家穿著長長的學士服,也完全不覺得熱,流連在學校各處,大聲喧譁說笑。可是他們還是有了手足無措的感受。幾年的時間,時間像跑馬燈一樣咔嚓咔嚓的走過,蘇措能夠想象,他們現在的心情異常豐富,卻很難描述出其中最清晰的感覺。
離開實驗室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那勾月亮夢遊般走到樹梢上,滿天的星斗閃耀下,草坪上到處是人,一把吉他,幾罐啤酒,嘶啞的歌聲漸行漸遠;唱著唱著淚流滿面,不知今日何日,不知自己清醒或做夢。
每個人都知道,又給自己蓋起了一座里程碑,不論碑的好壞,到底是自己建的。
畢業典禮之後的第二天,蘇智就帶著應晨回了家。以前的高中同學也有些也回來了,大都是上了研究生的同學,男女生都有。一年多不見,見面的時候格外熱鬧,既感慨又唏噓不已。高中時代的同學關係可以非常要好,好到無話不說,通宵不睡熬夜玩到天亮,是那種沒有任何條件的信任。
他們在一個同學家裡聚會,藉著酒勁說著大學的經歷,趣事,戀愛過程等等。見到應晨,大家對蘇智擠眉弄眼,不論如何非要灌她酒。應晨喝了幾杯就早早下場,跟其他女生坐在一起聊天,聽著她們說起高中時候的事情,都是她不曾聽過的。
一名女生很健談,看著應晨說:“那時蘇智在學校裡是大家心中的王子啊,驕傲,甚至有點目空一切。現在居然被你管得服服帖帖的。”
應晨笑了兩聲,她實在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恭維,客氣的回答的:“倒是聽蘇措講過。”
那名女生嘆了幾聲說:“蘇措啊,真的是非常漂亮,氣質也很好。每次她來找蘇智,班上的男生眼睛都直了。她現在有男朋友了吧?”
一愣之後應晨搖頭:“沒有。”
另一名女生吃驚:“啊,沒有?我以為追她的人肯定會排成長隊的。”
閒聊著她們聊起了高中的同學學校,應晨跟她們沒有話題,走到一旁開始翻看起影集來。東道主的同學喜歡攝影,幾大本相片集子看起來也是很能打發時間的。照片的型別豐富,差不多每張都很好,色彩敏感都讓人覺得舒服。她的目光落在某一副照片上的時候,眼睛一下直了,彷彿給人施了定神術,驚愕、不可思議種種感情輪番閃過。
不知道多久她才平息震驚,匆匆側了頭,著急的叫:“蘇智,過來!”
蘇智歪歪斜斜走過來。他喝的七分醉,可是在看到照片時,酒一下子就醒了,震動和驚愕比起應晨來有增無減。他大腦的反應比平時更快,彷彿是腦子中什麼東西石破天驚的巨響一聲。
“你看,這個男生是不是很像許一昊?”應晨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照片,低聲說。她也知道蘇智早已經看出來,可是還忍不住說,像是要確認什麼。
“嗯。”蘇智的聲音陰鬱,彷彿是從腹部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