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一停,垂下的車廉從外頭打了起來,&ldo;五娘子,已經到了。&rdo;
國朝崇佛,平城裡的寺廟不知其數,她跟在劉氏身後,進入寺廟內。今日她們來的並不算早,寺廟裡已經熙熙攘攘都是來燒香拜佛的善男信女,明姝跟著劉氏進了大殿,劉氏跪在殿中大佛前,雙手合十,虔誠的下拜叩首。
明姝也跪在後面,跟著劉氏拜下去。
劉氏心心念念想要兒子回來,跪了許久,才緩緩站起來,明姝跟著她在後頭跪了那麼久,腿腳也有些經受不住,險些一個趔趄,幸好她眼疾手快,一手撐住地磚,才叫自個沒那麼狼狽當著婆母的面,撲倒在地。
寺廟內有供達官貴人上香的殿宇,不會和外頭那些平頭百姓混在一處。她扶著劉氏到專門做休息之用的廂房去。
房內已經準備好了熱水等物,明姝親自給劉氏送上熱帕子。劉氏一面擦手,一面上下打量面前的新婦。
新婦低眉順眼,十足的恭謹姿態,露出飽滿的額頭,身形在寬大的襦裙下依舊顯得幾分纖細。
這個新婦是她精心選出來的,只有貌美的女人才能留的住男人。鮮卑姑娘生的美艷的不是沒有,但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鮮卑姑娘脾氣暴烈如火,她知道鮮卑女人如何能把自己丈夫壓制的死死的。她可以把自己的夫君掌控在手中,但不願意見到兒子也這樣被另外一個女子掌控。
何況同樣鮮卑出身的新婦,也會仗著孃家和她對抗,不服管教。思來想去,還是來一個漢家女好些。
&ldo;等阿六敦回來,你好好守著他。&rdo;劉氏說著,頗為頭疼的撐住額頭,&ldo;現在不比以前了,以前打仗有軍功,光宗耀祖。照著洛陽裡那些貴人的話說,誰帶兵,那就是不入流的。&rdo;
她說著,望向明姝,&ldo;說是甚麼……甚麼……泥巴?&rdo;
劉氏自小喜歡騎射多於讀書,對這些文縐縐的詞,向來記不住的。
&ldo;濁流。&rdo;她輕聲應道。
劉氏越發嘆氣,&ldo;就是,有那個功夫,還不如琢磨點別的路子,有他阿爺在,有甚麼擔心的。&rdo;
做官是有父蔭的,父親是刺史,就可以讓一個兒子做官。
劉氏怎麼也想不明白。
她唉聲嘆氣,明姝低頭勸說,&ldo;說不定就快些回來了呢。&rdo;
劉氏擺了擺手,靠坐在那兒不欲再說。不久劉氏就靠著隱囊假寐。明姝等了一會,見她真的睡著了,才起身離開。
侍女過來接她的班。
伺候婆母是個辛苦活,出嫁的時候,誰也懶得管她,所以她也沒有嘗試過這麼久跪坐那兒,到了現在幾乎都有些扛不住。
銀杏過來扶住她的胳膊。
外面的天已經泛起幾絲涼意,平城天涼的早,絲絲縷縷透過衣裳往肌理裡鑽。
站在門口,偶爾見得有僧人垂首而過。
這些僧人走過的時候,足音極輕,幾乎聽不到。站在那兒,獵獵風聲都清晰可聞。
&ldo;天怎麼涼的這麼早。&rdo;風不是很大,但涼意十足,吹的心底都冷了。
她從翼州來的,翼州也冷,可沒平城這麼冷。
&ldo;天涼了,五娘子先找個地躲躲風。&rdo;說著,她扶著人就往裡頭走。
才到屋子裡頭沒多久,就有小沙彌送來火盆。她把手伸到火盆上的炭火暖了暖,暖意從手掌上傳來,她抬眼覷銀杏,&ldo;你見過他長甚麼樣兒?&rdo;
算算嫁過來的那天起,到現在足足也有三四個月了。婚禮上頭,因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