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初也略感訝異,他訝異的不是施簫奈的毫不客氣,而是訝異施簫奈是知道自己的。若非如此,施簫奈怎麼能說出「靠獎學金過活的學生」這樣的話?
艾米莉剛剛介紹自己的時候,可沒告訴施簫奈這個。
施簫奈是怎麼知道自己的?
善初猜測,施簫奈可能是曾經聽說過自己,並且對自己產生了什麼偏見。
艾米莉到底是個小少女,可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只覺得施簫奈懟了善初大快人心。
艾米莉便朝善初眨眨眼,示意他去對施簫奈提出捐贈。
現在這個情況下,善初上去提要求,肯定會碰釘子的。
善初便假裝接收不到訊號,一臉茫然地看著艾米莉。
艾米莉見善初不搭理自己,便索性開口,說:「是這樣的,善初是代表『格雷基金』和你談事情的。」
「『格雷基金』?」施簫奈想了想,輕蔑一笑,「我知道了,又來乞討了,對嗎?」
艾米莉臉色漲紅,看了善初一眼。
善初這時候也不能當縮頭烏龜了,便用客服般平和的音色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義賣』和『乞討』確實有相似之處。我們這個是一個幫助少數群體的公益專案,如果能得到您的支援,就再好不過了。」
「既然你要說『義賣』,那我們就說『義賣』,」施簫奈彈彈指,眼尾也不看善初,「格雷伯爵愛做善事,為什麼不義賣自己的藏品?」
善初正要說話,施簫奈卻打斷了他,自顧自地說下去:「因為他聰明啊。他賣別人的東西,掙自己的名聲。」
善初不得不同意施簫奈的說法,但嘴上卻反駁:「其實……」
施簫奈的嘴比他更快,截口道:「他聰明,我也不笨。我為什麼要當這個傻子?」
善初總算明白,為什麼艾米莉把施簫奈推給自己了。
這個施簫奈,可真是個硬茬。
油鹽不進,最慘的是,他和英國主流貴族不一樣,他不要臉。
一般上流社會的人都講個面子,就算不答應,也不會撕破臉。
而施簫奈不一樣,他的愛好就是撕破臉,撕得越破越好。
這種人是極難對付的。
然而,這是善初要求「幹實事」後接的第一個任務,他要是搞砸了,以後恐怕就只能被發回去做閒人了。
善初腦子飛快轉動,盡力調動前世的記憶,搜尋一切關於施簫奈的資訊。施簫奈是一個怎樣的人?他討厭什麼?他又喜歡什麼?
儘管有前世記憶,但善初對施簫奈的瞭解還是不多,他僅僅知道施簫奈是一個離經叛道的人,對英國貴族的法則不屑一顧,而且自尊心很高。
他便往前一步,改用中文說:「我理解您的意思了,但其實你說的不全對。」
聽到善初說中文,施簫奈反而用正眼看他了。
不得不說,施簫奈真是大美人,一雙鳳眼直視自己,真真風姿綽約。
善初繼續說道:「格雷伯爵並不是隻花別人的錢。他可是承諾了會拍賣自家價值千萬的古董花瓶。施公子不肯捐贈,知道說您是不願替人做嫁衣,但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拿不出比他更厲害的拍賣品。」
施簫奈薄唇勾出一笑:「激將法?」
「不敢。」善初垂下眼眸。
施簫奈卻說:「我不吃這一套,不過呢,看在你還有點兒意思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吧。」
善初抬眼看向施簫奈。
施簫奈施施然站起來,摘下盤住頭髮的玉簪,一頭烏髮便如瀑布瀉下。他卻不管,只將玉簪往窗外草坪丟下去,轉身對善初一笑:「你把玉簪撿回來,我就捐。」
善初嘆了口氣:「高空拋物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