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做著記錄,一連問了幾遍,確認沒有遺漏之後,牟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查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之後,才鬆了口氣,隨即親自拿著口供到了親軍值房。
詳盡的口供一到,柳乘風精神一振,不由坐直了體,這一次倒是沒有先遞給朱佑樘看,而是逐字逐句的開始琢磨起這口供來。
這一次口供,其實和前次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比上一次細緻的多。
仍舊是周琛出了宮,與採買太監一道到了迎坊,在迎坊的左街遇到了那疤臉的舊友,此人拉了他去敘舊,周琛便向採買太監告了假,隨即進了煙花衚衕的文昌閣,在這裡,疤臉漢子又引薦了幾個人,其中一個為首的,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少年,少年生的很是倜儻,一副自命風流的樣子。瞧樣子,也像是個讀書人。
這個人開門見山。直接就提出了毒殺皇帝的事,周琛嚇了一跳,自然不敢,於是起就要走,可是緊接著,卻被幾人拉住,那少年坐在酒桌之後,只是含笑看著他,一邊搖著扇子。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似乎早就已經預料到,周琛一定會聽他吩咐一般。
而這時候,那疤臉漢子卻突然說出了一番話來。說的是周琛在蘇州的一些事兒。說是這些事兒揭發出去,周琛這輩子只怕算是完了。
那疤臉漢子一說,周琛便老實了。乖乖的坐回了原位,緊接著那公子摸樣的人又許以事成之後大富大貴,周琛這才心動,隨後有人交給他砒霜,他出了文昌閣,與採買太監入宮。因為只是一包砒霜,所以要夾帶入宮倒也容易。畢竟午門那邊的搜查其實並不嚴格,親軍們只是做做樣子。
此後的事,正是柳乘風所猜測的那樣了,周琛事先下了毒,準備行事,隨知到了壽宴的時候,他的計劃卻被打亂,吳宏奉命來提酒,最後毒倒的不是皇上,而是皇后。…;
事發生之後,周琛為了防止被人疑心,故意洗浴一番,換了一新衣衫,便是害怕有人知道他此前曾觸碰過酒水,在柳乘風審問他的時候,他靈機一動,故意把事賴到吳宏頭上……
柳乘風幾乎是一字一句的看過去,幾乎一丁點的細節都沒有放過,可越是如此,他的臉色就越是凝重,反覆讀了幾遍,他將這供詞放下。
朱佑樘見他如此,頗有些好奇,道:“柳乘風,這供詞裡到底有什麼名堂?”
柳乘風先是沒有說話,而是將供詞遞到了朱佑樘手裡,道:“陛下請先過目。”
朱佑樘看過之後,倒也不覺得什麼,不由奇怪的道:“這些不正是伱方才所料的那樣嗎?難道這周琛還有什麼冤屈不成?”
柳乘風搖搖頭,正色道:“陛下,周琛自然沒有冤屈,可是問題卻出在這供詞裡。”
朱佑樘聽了柳乘風的話,不好奇,道:“伱不必提醒朕,朕再看看,看看這供詞有什麼問題。”
柳乘風抿著嘴也不說什麼,只是在旁耐心的等著,這朱佑樘連續看了幾遍,也沒查出什麼問題出來,外頭倒是來了個太監,道:“陛下,朝臣們已經侯了半個時辰,陛下……”
朱佑樘揮揮手:“告訴他們,再侯半個時辰吧,就說朕在宮裡有些事。”
朱佑樘是何其聰明的人,可是無論如何去看,也看不出這供詞有什麼問題,因為整個供詞都很順理成章,根本就沒有什麼錯漏之處。仔細琢磨,也想不出什麼,這個時候朱佑樘才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方面不如柳乘風很多了,他不由期許的看著柳乘風,道:“伱來說吧,供詞裡到底有什麼問題。”
柳乘風這才開口,不過他說話的時候聲音低沉,語氣也很沉重,道:“陛下注意到了沒有,那個周琛從宮裡出來,是偶遇到了這些亂黨,可是話又說回來,難道這些亂黨就真的只是偶遇?”
一句提醒,讓朱佑樘頓時明白了意思,柳乘風說的其實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