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的道:“我不知道上蒼對我是厚是薄,也不知道是該羨慕西門飛霜,柳楚楚,還是她們該羨慕我——”李玉樓握住了一雙冰冷的手,道:“小妹,你我雖不同母,但卻同父,我自小沒了母親,你的母親也就是我的母親,你我的身體裡,流著同樣的血,世間還有什麼比你我兄妹更親的。”池映紅道:“我知道,我應該知足了,也不該再奢求了。”
這麼一位妹妹,的確惹人特別憐愛,李玉樓忍不住伸手輕擁,池映紅也就勢投進了他懷裡,美目輕閉,又流下了兩行淚水。
就在這時候,一聲冷笑劃空傳來。
笑聲極其輕微,但卻沒能瞞過李玉樓敏銳的聽覺,他在池映紅耳邊輕聲道:
“小妹,不要動聲色,有人。”
池映紅何等冰雪聰明,輕輕的離開了李玉樓,低鑿道:“在什麼地方,哥哥看見了麼?”“不,我聽見了他一聲冷笑。”
“聽出來他在那兒麼?”
“在對岸的柳樹叢裡。”
“看得見麼?”
“現在看見了!”
池映紅不經意的借抬手掠秀髮四望,對岸岸邊一排密密垂柳,地卻看不見有人躲著,足證,她的目力不及李玉樓。
她道:“怎麼辦?”
李玉樓道:“衝著咱們來的,不能不看看他是誰!”
“哥哥是打算——”
“憑我的修為,可以一掠上岸,但是我不放心把小妹連人帶船丟在船心,劃回去,你回趙家,我——”
“不,我跟哥哥一起去。”
“那就把船劃到對岸去,慢慢的,不要驚走了他。”池映紅拿起了雙槳,輕輕划動,小船慢慢的往對岸劃去。
船行之間,李玉樓不住抬手遙指,指的卻是離那排垂柳遠遠的“歷下亭”。
小船在離那發出冷笑之人藏身處兩三丈外靠了岸,兄妹倆攜手登岸,李玉樓拉著池映紅,若無其事的直向“歷下亭”行去。
剛到“歷下亭”前,李玉樓的手暗暗一緊,知會了池映紅一下,然後霍然旋身,冷笑發話:“不必再躲躲藏藏了,你可以出來了—”他一雙銳利目光逼視處,是離“歷下亭”不遠的一株合圍大樹,他這兒話聲方落,那株合圍大樹後閃出了一個人。
藉著月色看,是個長眉細目,一襲青衫,頗見俊逸的年輕人,只聽他冷笑道:
“到現在才聽出我來,你也不過爾爾。”
李玉樓淡然道:“早在湖心的時候,我就聽見你那聲冷笑了,不然我不會到這兒來的!
”年輕青衫客“呃”地一聲道:“這麼說,是我低估了你。”
李玉樓道:“那無關緊要,要緊的是閣下何許人,什麼意思?”
年輕青衫客道:“我是何許人,也不闕什麼緊要,至於我是什麼意思,很簡單,你月夜攜美泛舟大明湖,讓人羨慕,也讓人妒忌。”李玉樓道:“你誤會了,這是舍妹!”
年輕青衫客道:“你這欺人之談也太低劣了,她是九華宮的愛女,怎麼會是你的妹妹呢?”池映紅美目寒芒一閃,要說話。
李玉樓已搶先說道:“九華宮主的愛女,怎麼見得就不能是舍妹?”年輕青衫客道:“你姓李,她姓池——”
李玉樓道:“夠了,你知道的不少,足證你是個有心人,目的不在什麼妒忌不妒忌。”年輕青衫客臉色一變:“沒想到你還會施詐——”
李玉樓道:“答我問話,你何許人,什麼意思?”
年輕青衫客道:“我說過,那無關緊要——”李玉樓道:“那是剛才,現在不同了—”
年輕青衫客道:“剛才,現在,有什麼不同?”李玉樓道:“你要是隻為妒忌,我不會跟你計較,也可以不問你是何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