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打發人往宗人府報病,再請小蘇太醫進來給你瞧瞧,我瞧著,不如報個肺癆,敢來瞧你的人也少些。”
洪良娣笑:“還是娘娘想的周到。”
周寶璐又吩咐朱棠:“你去把今年我生辰江南送的那一套累絲攢珍珠的頭面取來,再拿五百兩銀票來。”她笑著對洪良娣道:“這些年,是為著東宮耽誤你的青春,又為著太子爺安危累了你,如今你要出去成親,我只有替你喜歡的,大統領與太子爺想來都會賞你,這點東西是我的私房,算是給你添妝罷了。”
洪良娣連忙站起來遜謝:“這怎麼敢當,這些年能在東宮當差,無風無雨,也沒什麼要緊場面,實在是我的造化,太子爺與娘娘自來寬厚,平日裡已經常有賞賜了,如今怎麼好還花娘孃的私房銀子。”
或許是源於一種微妙的心理,周寶璐其實平日確實不大理蕭弘澄的嬪妃,不過也從來不刁難,不克扣,四時六節按著位分賞,平日裡各處進上來的東西也是都往各處分一份兒,她覺得自己做到這個地步兒就足夠了,不過此時與洪良娣說起,才突然覺得洪良娣花了七八年的時間在東宮,是以東宮從來風平浪靜,在這上頭,周寶璐確實是一點兒心也沒操過。
這樣一想,周寶璐覺得自己確實忽視了洪良娣的努力,雖然這是洪良娣職責所在。
她便笑道:“你且不要與我客氣,這些年多虧了你排程,你只管安心拿著,就是今後出了宮,若是有什麼煩難事,也只管託人進宮來告訴我,我自然與你做主。”
洪良娣這才應了,磕頭謝恩。
把洪良娣打發走了,周寶璐問朱棠:“太子爺回書房去了?”
這傢伙,倒是脾氣見長了!
朱棠笑道:“太子爺去看小郡主了,郡主正好醒著,太子爺就抱著小郡主去後頭看花兒呢。”
周寶璐就下炕來,朱棠忙伺候著穿鞋。東宮是挺大的,後頭有個大園子,原是御花園的一部分,後來修葺東宮的時候,把浸芳源的東邊這部分劃給了東宮,略做了隔斷,而東宮也把挨著園子的那一塊修葺平整了一番,用於移植當季花卉異果,也是四季都有賞的意思。
周寶璐肚子圓滾滾,扶著朱棠的手,穿過兩條走廊,慢慢的走到後頭,遠遠的就看見蕭弘澄抱著媛媛,在一叢大麗菊跟前,媛媛只穿了玉紅軟綢的小褂子,露出來的小胳膊圈著蕭弘澄的脖子,懷裡還壓著那隻熊熊,圓乎乎的小身子整個都貼到蕭弘澄懷裡,咧著小嘴笑。
周寶璐就把朱棠留在原地,自己走上去,聽到蕭弘澄在和媛媛說話:“孃親最兇,是不是?”
媛媛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明顯聽不懂。
“我們不理她,媛媛乖。”
媛媛當然依然聽不懂,可是她會依賴的把頭放在爹爹的肩上,藕節般的小手臂箍著蕭弘澄的脖子不放,嘴裡咿咿呀呀一兩聲,蕭弘澄就當她答應了。
“對,孃親沒有媛媛乖。媛媛是爹爹的心肝寶貝,你娘不是了。”蕭弘澄自問自答好像也覺得很有趣似的。
女兒小小的熱乎乎的身體整個都賴在他的懷裡,軟軟的,眼睛清澈不懂世事。
她的眼睛真像小鹿。
第一次在那個昏暗的林間遇到她,她的眼睛就是如此的清澈,在那林間尤其晶瑩。
蕭弘澄笑,把女兒往上抱一點,大手撫著她的背,小孩子的體溫要高一點,在這樣的夏季,簡直像抱著一團火一般的熱。
可是,她溫暖柔軟的叫人心軟。
趴在爹爹肩上的小傢伙看見了走過來的孃親,歡喜的招招手,又咿呀了一聲,蕭弘澄輕輕拍她的小屁股一下,便聽到周寶璐的聲音:“媛媛,來孃親抱。”
小傢伙只是可愛的笑著,可是胖胳膊摟著爹爹的脖子,完全沒有放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