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如果不是確知出現在他眼前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而只是偶在路上碰見的話,他還真的不認得他的妻子呢!不過,這一回他可以肯定自己不會再被她嚇到了,最醜和最美這兩種極端都瞧見過了,還有什麼好讓他驚訝的呢?
除非她變成男人……呃!應該不至於吧?
暴風來得快,去得也快,待風沙完全靜止後,他便拉下黃澄澄的蒙面巾吁了口氣,而後合上眼靠在殘垣上打盹。這幾天為了白天到這裡來等候,他只好犧牲睡眠在晚上工作了,雖然滿累的,可是他累得很開心,一想到即將可以看到妻子了,他的兩邊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揚。
不過,他笑得好象有點太早了,足足又過了四天後,姬香凝的轎子才出現在道路的那一頭……
“咦?小姐,姑爺怎麼知道咱們今天要回來呀?”虎玉驚愕地盯著遠遠那一頭,有條頎長的人影佇立在梅林前。
“他應該不知道。”轎子裡的人低低地說。
“咦?那他……”虎玉一頓,隨即驚訝地叫道:“不會吧?他天天在那兒等?”
“大約是吧!”
忽地小嘴兒一噘,“肯定是瞧見了小姐的真模樣,才打譜來死纏活賴著小姐的!”虎玉輕蔑地說。
轎子裡的人沉默了一下。“應該不是。”
虎玉不服氣地瞥了轎子一眼。“為什麼?”
“在他還沒瞧見我之前,他不是已經在哪兒守了將近一個月了嗎?”
虎玉為之一愣。“啊!對喔!那……他到底想幹什麼呀?”
轎子的人沒有回答,因為轎子已經停下來了,轎伕小心翼翼地把轎子放下地,虎玉忙上前將轎簾兒一掀——
果然是姬香凝。
“相公,”姬香凝一下轎,便微微一福。“妾身晚回來幾天,累相公久等了。”
太好了,她沒有變成男人!
“無妨,”饒逸風瀟灑一笑。“男人等女人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夫人不必在意。”
“那麼相公請。”姬香凝擺手肅客。
於是,在虎玉的領路下,饒逸風總算能夠進入那座有若迷宮似的梅林裡了。這次沒有帶清水和食物應該沒問題了吧?
三人一進入梅林內,姬香凝即刻就注意到,和她並肩而行的饒逸風並不像其它人一樣,老是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覷她,一臉驚豔垂涎的猥褻模樣,雖然第一眼見到她的真面目時,他看傻的模樣與其它人並無二致。
但是此刻,他注意的反倒是進入梅林的路徑,看得出來他很專心的想要記住穿林的路線。
姬香凝不覺暗自莞爾,只要她動顆小石子,進林的路線又會改變,他現在記住又有何用呢?不過,她暫時不會這麼做,除非有必要。
“虎玉,泡茶……相公,請坐。”
一進書軒,姬香凝就很客氣且生疏地請饒逸風坐下,沒想到饒逸風卻兀自滿眼讚歎地觀賞著壁上的墨畫書法,根本沒注意到她在跟他說話。
“這些都出自夫人的手筆?”
“隨筆塗鴉而已,相公別見笑。”
饒逸風當然沒笑,卻也沒說什麼,只是深深地看她一眼,但這一眼卻已經足夠表達他所有的想法了。姬香凝有點意外,因為饒逸風那目光中有著欣賞和讚賞,卻不是愛慕或迷戀,這又跟其它人不同。
所有的男人在見過她之後,沒有一個不被她的美貌所迷,以致再也注意不到她真正的內涵了。饒逸風卻是頭一個注意到她的內涵,而且以平等的身分來欣賞她、讚佩她,使她不能不意識到饒逸風或許不像她所想象的那般膚淺。
虎玉送來兩杯香茗,姬香凝再一次請饒逸風坐下,兩人分別落坐後,不等饒逸風開口,姬香凝就直接進入話題了。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