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越說越小,之前自己對他的保證聲聲句句猶然迴響在耳邊,她卻已經想要爽約。
「殿下,我就離開幾天,定然還是會回來的。」
路介明略略勾起嘴角,一抹嘲諷晾在眼尾,「幾天哪裡夠呢,姐姐別再誆我了,光去到清河縣就要折騰半月,姐姐若還能在百忙之中記起我,記得回來,又得半月之久。來來去去一個月,故鄉故地故人,姐姐真的還願意回來嗎?」
他審視著她,嗓音間是不入喉的笑,「看吧,姐姐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了,若這一去,歸程定是遙遙無期。」
許連琅看那張清雋臉上的陰沉,背上爬滿了冷汗,之前無論如何,他都不過是冷漠嫌棄,從未像過這般,冷峻的眉眼間顯出明明白白的暴虐。
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一直都沒有完全瞭解過路介明。
但她又必須承認,路介明說的對,只要能走,定然不是兩三天能回來的,她拿他當小孩子哄,他就用犀利的言語告訴她,他不是小孩子,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這一走的後果。
「姐姐,你這一走,若被人發現,是要連累家人的。宮女隨意離開,是大罪。」他哂笑一聲,眼睛裡已經有了危險的氣息。
許連琅不可置信,她拔高了聲音,「你這是在威脅我,在警告我?」
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戰慄著。
路介明不想這樣的,他不想這樣的,他不想嚇到她,但他忍不住。
他蹲在地上,雙手蓋住了臉,一腳踹向那紫砂茶壺,茶壺飛出去好遠,茶水四溢,茶香剎那間消散在空氣中,無影無蹤。
他喊出了聲:「他是你唯一的弟弟,你拿我當什麼!消遣的玩意兒,還是你同情心泛濫的物件?許連琅,你拿我當什麼了?」
那茶壺滾到了許連琅的腳邊,裡面的茶水濺濕了她的鞋子。
許連琅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樣的地步,已經很難收場了,她本意不是這樣的,但路介明在氣頭上,她遲疑著轉過了身,吵架便是這樣,得兩個人都先冷卻下來,她的解釋他才會願意聽,才不會說出更傷人的話。
而且她真的筋疲力盡了……
珀兒是她唯一的親弟弟,但她又怎麼可能不在乎路介明。孰重孰輕,並不是可以衡量的。
在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刻,路介明已經潰不成軍了。
明明剛剛她還喝著他親手泡的茶,他心疼她胃不好,特意找了法子尋來茶葉,明明一切都是好的,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許連琅只覺得腰間一緊,路介明已經從背後抱住了她,她試圖掙扎幾下,卻沒成想,他如今力氣已經這麼大了,他溫熱的氣息擦著她的耳垂,聲聲切切,「姐姐,你再等等,我保證,我保證你弟弟會沒事。」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跟你發脾氣的。「
「我只是太在乎了,太害怕……」太害怕失去你了。
……
許連琅還是去找了李日公公,路介明還是小孩子,他的保證,她不敢信。
李日公公搓著下巴,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道:「辦法是有的,就是你得想好,萬一被人發現怎麼辦?這樣的後果真的抵得過你去見弟弟一面嗎?」
「而且,見了這一面,又有什麼用呢?他該如何還是會如何……」李日頓了一下,「與其這樣,你不如不回去。」
「你回去沒有什麼用的,你也不是大夫。你就不了他的命,只是說臨終相見最後一面,但這樣的相見真的有意義嗎?」
許連琅眉頭緊鎖,脫力了般的,「可是……」
「若聳雲閣有人幫你瞞著,或許還可以一試。但那位小皇子、容嬪娘娘會幫你瞞著嗎?」
許連琅想到路介明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