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西回抓住她的手腕,閉上了眼。
只不過是又……想到了許連琅……對於他來說,何嘗不也是一道傷疤。
路介明以為他能多好受呢,他也是不好受的,不是隻有非他那般將自己弄的不死不活,才是在乎她的。
但她人都死了啊。
「去叫啼笙來,陛下吩咐的是全家老小。如今陛下與我嫌隙愈發大,小心伺候著,別被挑出錯處。」他淡聲吩咐,隨手接過烏紗帽。
壁影深深,青藤垂下一長尾,斜掛在壁影上,幾株青竹豎長橫出,像是隨意而為,又別有樂趣,但就這壁影一地,就看出了鮮明的屬於竇西回地界的特徵。
竇西回此人便是如此,他與路介明實在不同,世家中的貴公子,就算是素衣薄衫,也講究到了極點,每一處的素雅中,都是用盡了心思的。
就像他這個人,君子端方正直,一言以蔽之。但但凡是個人,哪裡不會有那麼個七八面五六種情緒,他卻偏偏只有一面,「端方正直」不像個真人了。
心思用過了,反倒刻意。
管家小心伺候著,陛下不朝府裡走,管家也不敢問,只好點頭哈腰,一再令人去觀望老爺拾掇好沒好,他見許連琅有興致,便嘗試與貴人搭話,生怕怠慢了人。
「貴人有所不知,國公爺那處的宅院有一處池塘,池中養著紅鯉魚,人人都說這壁影旁放水徵兆好,開了新府之後,我家老爺就獨獨看不得魚,思來想去,便也就種了這幾株竹子,嘿,和這青藤意外的配了。」
他精明著呢,當然看出來許連琅在這一行人中的不一般,陛下的眼睛都沒有離開過這位姑娘,偏這位姑娘被這幾株竹子搶佔了注意力。
許連琅指尖碰了碰,竹身冒出些極小極小的水珠,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才澆過的原因,清脆挺拔,節與節之間相連甚疏,她想,這竹子與現在的路介明並不相配了。
他現在像顆小柏樹了,高大、利落,修長且枝葉繁茂。
沒有如她期待,遠比她想像的要更好。
她想到那一年冬獵在帳篷中,竇西回的吻接連落了下來,攻城略地,雄性生物的佔有慾讓他根本估計不了她的感受,越是碰不到唇,越是舌尖探不進去,反而讓他更為焦急。
但他還留有那麼幾分清醒,最後還是放開了她。
她終究是愧疚的,在他的控訴面前一下下軟下來,他一把拽過她放在桌邊繡制的花樣,低頭一眼,便是那竹。
竹葉片片,竹真挺拔,若是君子,便該如竹。
他定定看了好一會兒,情緒便也就平復了。
他問她:「你喜歡路介明嗎?」
許連琅答不上來。
她遲疑著,沒肯定也沒否定,但竇西回已然像是搶佔了先地般,興奮起來,「那就好,我們慢慢來,只要你還不喜歡他,只要你不夠喜歡他,就可以。」
竇西回給了她這樣的餘地,她也就不能得寸進尺。
沒拜堂過,但婚約已定。
管家聽到了宅內的動靜,他耳尖,「呀,老爺來了。」
他撩袍跟過去,去迎竇西回,許連琅也抬起了眼。
竇西回一如記憶中,他變化不大,臉上新出的紋路淺淺淡淡的,更為他增添幾分俊逸不羈,尤其是那兩位身姿香軟的美人兒齊齊站在身邊時,更是氣度不凡。
女人,像是他的戰利品,更是他的功勳冊,一併展現給了許連琅。
原來,這六年,真的變了這麼多。
第90章 痴心愛慕六年 她們都是你的替身
那兩位姑娘, 氣度與容貌懼是上佳,粉黛峨眉,膚白若雪, 端的是閨秀嫻靜模樣,聖駕面前, 皆羞赧地垂著眉眼安靜乖巧的站在竇西回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