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火車站送了小許。
他用學校的寒假退夥補助給他媽媽買了很多補品,南京土特產什麼的,大包小包,我就幫他拎著行李。
他說,從他爸去世後,媽媽的身體一直不好,他一定要好好孝順媽媽,照顧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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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等明天暑假一定和你一起去重慶,看望咱媽,看看咱媽是在什麼地方樣地方培養出這麼懂事的帥小夥。
小許好象心已經飛到了家似的,沒再說什麼,就上車了。
在車窗邊坐下來的時候,他微笑地看著我,在玻璃的那邊給我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是讓我到家後電話聯絡吧。
我沒等列車啟動,就跟小許招了招手,轉身離開了站臺。
列車徐徐離開,我還是站住了。回頭看著載著小許的那輛火車慢慢遠去,那空空的伸向視野盡頭的鐵軌,一種離別的傷感還是在頃刻之間侵
入了我。
以前在部隊得知能回家過年的那種興奮,因為思念而變得不再那麼吸引我,甚至是寒假還沒開始,我就在希望著它早點結束了。[39]
我的老家在長江中游的一個小縣城,而小許的家在重慶,長江上游。
如果我比較怨婦一點的話,套用那首“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的詞,用以表述寒假中自己那種想見小許
不得見的種種心情,應該是再恰當不過了。
那時候我們都還沒有手機,沒辦法發簡訊什麼的,只好打電話。
小許到家的那天晚上就電話過來,我們說了很長時間。
我記得電話裡小許跟我說,說他其實今年特別怕過這個年,這是沒有父親的第一個春節。剛到家的時候,他媽媽特別開心,但他能感覺出來
媽媽的笑都是因為怕
兒子擔心而故作出來的,他能夠想像媽媽沒有了丈夫,唯一的兒子又在軍校的那種孤獨。他說,媽媽的身體比以前更差了,還是腎不大好,
他回去看到媽媽的臉都有
一點浮腫了,一直在吃藥,他說他真的不敢想像如果哪一天媽媽也不在了,他會怎麼樣。說如果哪一天媽媽的身體不行了,他就是不上軍校
,也要去給媽媽治病,一
直陪在媽媽身邊。
可憐的小許,軍校又不是地方大學想不上就不上麼。
不知道上帝為什麼會讓這麼陽光單純的男孩有如此重的思想負擔呢?也許小許平日裡那樣標誌性的微笑就是他自己激勵自己笑對生活的一種
方式?
小許電話那頭聲音低低的,我真的特想對他說,小許,別擔心,不管未來怎樣,我會和你一起照顧媽媽的。
但我沒說有出來,在這個社會這樣的情感,我真的能嗎?
記得那回我好像是頭一次有了“小許如果是個女孩,那我一定娶她”的想法。我們要像平平常常的青年男女那樣在街頭在花園在公車上旁若
無人的親熱,要平平常常地一起去登記結婚,一起照顧他的孤獨體弱的媽媽,要一起光明正大地擁有屬於我們的所有庸常而平實的婚姻生活
。
但這一切都是如果,也只能是個假設,況且,小許真的是個女孩,那我還會喜歡他嗎?我不知道。可能同性的愛情往往就會在這種自我的兩
難中陷入悖論。
平時我嘴也算是挺能貧的了,但那天的電話中,我幾乎一直在聽小許說,因為我不知道回答些什麼,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寬慰他。握著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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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想,我要是能變成一隻魚就好了,就延著家邊的長江逆流而上,一直遊一直遊,游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