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詢頓足回頭,月色之下,她趴伏在山路上,似是摔重了,一動不動的。
陸詢快步折回。
柳玉珠也慢慢地扶著坐了起來,一手捂著右邊的膝蓋。
「摔到哪了?」
陸詢在她旁邊單膝蹲下,先去看她的臉。
柳玉珠低著頭,豆大的眼淚順著白皙的臉龐流了下來:「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若是想殺了我,直接在這裡動手吧,我保證不吭聲,何必還要難為我爬這麼高的山路。」
陸詢本來還有點懷疑她故技重施,可她一哭,陸詢便半分也不疑了。
「誰要殺你?我若有殺你之心,就讓老天爺罰我客死他鄉,不得好死。」陸詢一邊出言安撫這膽小多思的姑娘,一邊去提她的裙擺,想看看她的腿傷勢如何。
只是他的手才伸過去,就被柳玉珠一巴掌拍開了,啪的一聲脆響,在這寂靜的山路上十分突兀。
兩人都怔住了。
柳玉珠頭垂得更低。
陸詢摸了摸自己發熱的手背,笑了,看著她道:「力氣這麼大,看來摔得不重。」
柳玉珠不吭聲。
「能自己走下山嗎?」陸詢問。
柳玉珠心中一鬆,點點頭。
陸詢摸了摸她的頭:「那就是真沒摔傷了,既然如此,隨我上山簽文書去。」
柳玉珠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陸詢:「莫非私契的事,你想反悔?」
柳玉珠不敢,只是不服氣:「這裡也可以簽,為何非要上山?」
陸詢道:「山上有一涼亭,我已在亭中備好了筆墨紙硯,私契是我草擬,但如果你對上面的條款有意見,你我可以商議修正,還是說,無論我寫了什麼,你都願意簽字畫押?若是如此,你在這裡等候,我去取文書下來,你按個手印足矣。」
柳玉珠瞬間動搖了,原來她還有修改條款的資格。
可她還是小聲抱怨了一句:「你怎麼不早說清楚?」
陸詢笑:「好,都是我的錯。」
那聲音帶著一絲寵溺,柳玉珠很不習慣,站起來,拍拍裙子上的土,準備繼續往上走。
陸詢突然攥住她的手腕。
柳玉珠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山路陡峭,我揹你上去,免得你繼續摔跤,下次未必有這次的好運氣。」
柳玉珠想也不想地拒絕:「不用,我……」
陸詢突然將她拉到懷裡,柳玉珠重重地撞到他胸口,剛要抬頭,陸詢低沉的聲音近距離地傳到了她耳中:「私契生效後,你當對我言聽計從,類似這種事,你該趁早習慣。」
柳玉珠被他溫熱的呼吸吹得渾身發軟。
他很喜歡她的耳垂,因為發現她最受不了被他親耳朵,那三晚他總是這樣誘她配合。
思緒一偏,等柳玉珠回過神來,她已經被陸詢背到了背上。
當他開始拾級而上,柳玉珠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看似溫雅文弱的外表下隱藏的強健體魄。
突然,他晃了一下。
柳玉珠趕緊抱住他的脖子,緊緊地貼在他的背上,唯恐掉下去。
於是,陸詢就再也沒有晃過了。
柳玉珠心有餘悸,提防地觀察他的腳下。
過了一會兒,陸詢忽然問她:「你說想要一個願意伺候你的如意郎君,我現在這樣,算不算伺候你?」
柳玉珠看向山間:「大人偷聽就算了,何必又來揶揄我。」
陸詢:「怎麼叫揶揄,我早就說過,我會給你一個名分,是你做了虧心事,跑了。」
柳玉珠被他提醒,倒是記起來了。
第三晚入睡之前,陸詢的確抱著她說,會給她一個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