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司都司宦官任守忠的貼身小太監就到了。小太監給他說的明明白白,任大人讓他跑步去回話,——並且還是到蘇家,這樣一來,他還真不知道這趟渾水有多深了。
石德奎惴惴不安地進了蘇家大院的二道門,迎面就看見一個有功名在身的舉人,睜大眼睛仔細一瞧,這不是昨天在大街上給二小姐說情的那個人嗎?石德奎雖然是個火爆子脾氣的的武夫,可這麼多年又是邊關又是京城的一路混下來,世態的險惡早就不知見過多少了。腦袋晃了兩晃就就把眼前的事理出了一個頭緒。
昨天他的親兵回來向他稟報說,蘇老爺子聽到他“要納二小姐為妾”的軍令後“當場昏厥”,如果蘇達善早就有任守忠這麼一棵大樹在上面照著,那個老傢伙還怕什麼啊?——看來肯定是眼前這個讀書人搗的鬼!
石德奎雖然是開國元勳石守信的後人,可是他心裡明白,自從當年以他父親為首的那幫人喝了太祖皇帝那杯酒,然後乖乖交出兵權的那一刻起,這大宋王朝就已經是那幫讀書人的天下了!——作為一個武將,那就是打仗的時候衝鋒陷陣,仗打完了回來吃喝玩樂,其他的事摻和的越少越好。
想到這些,石德奎暗暗吞下一口惡氣,衝著嶽明哈哈一笑,說道:“原來是嶽公子,久仰久仰!——走,咱們一起去見見任大人!”
在嶽明心裡,這個石德奎就是一個行事魯莽,為人霸道的粗人,可是一看今天石德奎的一言一行也是一個極懂得收斂的人,心中暗自有了一絲的讚賞。他本來不想跟著這個大老粗和屋裡的那個大太監瞎摻和,可是從這石德奎的剛才眼神裡就能看出,在這個將軍的眼裡,自己和任守忠,還有蘇達善早就是穿一條褲子的,於是只好硬著頭皮,訕訕一笑跟著石德奎就進了客廳。
兩個人一進來,屋裡的談笑聲戛然而止。任守忠一看石德奎一身戎裝,規規矩矩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陰陰地一笑,說道:“石將軍公務繁忙,灑家打擾了!”
石德奎急忙賠笑道:“任大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下官當然是隨叫隨到,不知任大人把在下召來,有何吩咐?”
嶽明不知道這宋朝的官階到底是怎麼劃分的。一個朝廷堂堂禁軍的統領居然對著一個太監自稱是“下官”,心中不禁暗暗稱奇。他一看屋裡這架勢,可不就是上級在對下級在訓話嗎,於是在旁邊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下來開始看眼前這齣好戲。
蘇達善剛才和任守忠說的是眉飛色舞,可是自從石德奎一進來,頓時就覺得眼前的這個場面有些窒息,急忙起身離座,找了個牆角靜靜恭候去了。
任守忠把手裡的拂塵扔給身後的那名小太監,起身在屋裡來回走了幾步,開門見山地問道:“石將軍,灑家聽說昨天蘇老爺子的二小姐在街上遛狗,不巧被你撞見,你讓手下處死了那條狗並當場放出話來說還要嚴懲不殆,可有此事?”
石德奎又暗暗吞了一口氣,悶悶地道:“任大人說的沒錯,確有此事。”
任守忠看著石德奎,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笑道:“一個丫頭牽著狗在街上走走,有什麼大不了的,你手下的人將那條狗處死也就得了,大不了再處以罰金,以儆效尤,這就足以讓全城的百姓心存畏懼,不敢再藐視朝廷的法紀了!——除此之外,還要嚴懲,那可就有些不妥了;如果將軍再揪住人家蘇家二小姐不放,那就要惹人閒話了,你說是吧,我的石大將軍?”
石德奎本想著這閹貨肯定要當場質問他“強搶民女為妾”的事,如果真是如此,那他這個馬步軍都總管的面子可就真的丟大了;沒想到任守忠根本就沒提那件事,不由得偷偷瞥了一眼坐在一旁若無其事的嶽公子,急忙拱手附和道:“是……是,下官謹記任大人的教誨!”
任守忠哈哈一笑,和顏悅色地道:“當官的不用於常人,我們不經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