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初藍的神色沒有絲毫的波動,他的手指的溫度比以前稍冷,輕輕地觸到她溫暖輕盈的靈魂。
他們再也回不去了,那個小家。夏日的陽光,空氣溼潤的南方小城,冷清的青石巷陌中。初次見面時,他解下帽兜,露出面容,如同現在,與她沉默相對。
她離他那麼近,風吹過來他的味道,像記憶中一樣溫暖,帶著陽光下植物的芬芳,帶著濃郁的松脂清香,吹度著她從未如此舒展過的青春。
塔塔。我是否可以不入輪迴?今生來世,都是一樣的不堪重負。
她在心裡對他如是說道,接著閉上了眼睛。
他舉起的手臂開始顫抖,咬著牙用盡全力卻不能將她的魂魄抽出,體內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拉扯著他。他彷彿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心裡吶喊:不要!不要!
塔納託斯的心毫無徵兆地一陣劇痛。他手捂著胸口,在風中跌落,昏厥在地。
箋住正仰躺在樹椅上休憩,只見類兔衝了進來。聽到聲音,他露出疲憊而牽強的微笑。
“她在哪裡?”類兔瞪大眼睛。“我尋遍了夜暝森林沒有她的蹤跡。”
“不在我這。”箋住慵懶地坐起身,“也許掉海里了,你去海邊找找吧,也許能撈回她的屍體。”
類兔怔在原地,“不,不會。她是不會被琉璃水所傷的。”
“真的,她在琉璃海。類兔,你為了磨羅費盡心血,他太過狂妄,辜負了你的一片苦心。”他轉過身看著他。
“他根本就沒有參與我的計劃!他煉化他們只是為了拖延時間,暫時穩定自己的身體!而我,利用了這點,設計讓你助我找回魔血……”
箋住再次眼神疑惑地看著他。“你不是受他所迫?而主動為他找回魔血?”他冷哼一聲,“無論如何,事情已經脫離了你的計劃。”
他推開木窗,讓風灌入花房。他眺望著遠處的海岸線,低語道:“這層外宇宙是沒有任何物質和力量可以毀滅魔血,但是那顆藍色的星上卻有,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她徹底毀滅。”
“是你引來的?”類兔臉色煞白,身體顫抖地厲害。
“不是。”箋住緩緩搖著頭。
“外宇宙之大你我都心知肚明,更何況她藏身在夜暝森林,想找到她,就如同在內宇宙內找一粒沙!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箋住回頭瞥了他一眼,“她的神已經捕獲了她。”
類兔悲哀地望著他。“對不起。箋住。現在必須要全部告訴你了。”
箋住眉眼間凝著冷冽。“來不及了,類兔。”
“磨羅就是這層外宇宙的本質。他是內宇宙的障礙,是物質宇宙的終點。他是薄膜的化身。你眼睛看到的磨羅,只是幻象而以。”
箋住的表情徒然凝固住,彷彿體內的生機被抽離。
平靜的琉璃海、不再波動的海底薄膜、類兔的倒戈、陌壞最後留下的頭髮、喻初藍與他們相似的外形……
他所有的疑惑,被類兔一句話梳理開。答案如同鋒利的冰稜。
她帶著魔血迴歸,磨羅的血已完整。這層世界也完整了。
箋住再也笑不出來了。
類兔知道真相一旦被揭露,勢必會毀了一直以來支撐著箋住的唯一信念。他的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若琉璃海水傾瀉入內宇宙,會將所有的星球都融化!”
砰地一聲。他急忙去扶住頹然倒地的箋住。他喘著氣,眼神呆滯地定格在一處,手抓著類兔的手臂,指甲嵌入他的衣袖,過了很久才逼迫著自己發出悽然的聲音,“所以。磨羅不能消失。甚至……不能有缺口。”
“箋住,雖然內宇宙遲早會被磨羅毀滅旦盡,但是,不是現在。磨羅若死,就是外宇宙與內宇宙的同歸於盡!”類兔滿臉淚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