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吳娜將當日她如何領軍襲擊那夥黃巾軍,當時張揚如何雞蛋碰石頭,拿著單刀跟騎兵拼命,如何落得家破人亡,如何出家剃度卻沒有寺廟肯收留。再到她下令殺了重傷者,他是如何氣憤如何反駁,兩人優勢如何鬥嘴。再到後來請他講故事說評書,再到如何貼畫像退管亥十萬大軍,再到如何用五百人馬充當五千兵馬等等。
看著徒兒喋喋不休地說著張揚的每一件事,時而恨得咬牙切齒,時而露出女兒家靦腆的笑容,時而沒好氣地搖頭嘆氣,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了。
“穎兒,看來你真的喜歡上他了……也好,這小子看起來很機靈,不迂腐知道變通,也很有學識能耐。可能會像你說的那樣有些油嘴滑舌,還有些好色,不過至少在我見到的這麼多年輕人中,他算是出類拔萃的了。而且跟著這樣一個能體貼你,你不高興可以逗你開心的男人,日子也不會過得很悶啊。”錢寧溫和地笑著對吳娜說道。
吳娜不只是羞澀的,還是酒喝多了上臉,玉面緋紅:“先生,我跟他……什麼都沒有的……他那麼討厭,我怎麼可能喜歡他……”
錢寧看著羞澀的徒兒,呵呵一笑:“口是心非!……”
然後就見他臉色突然變得鄭重起來:“人一輩子,最重要的除了父母兄弟,就是能和你相伴一生的那個人了。能和心愛的人白頭偕老,生兒育女,最後死的時候有個人守候在你身旁……這才是幸福的生活啊……糊塗了一輩子,此刻才明白這個道理。而為了這個幸福,我要做一些讓自己內疚的事,可能會有人恨我一輩子,但我不會後悔……我這一生一無所有,只想在死之前,好好地愛一回,和我心愛的人結伴餘生,有一個讓我心有所屬累了可以好好休息的家。除此之外,我什麼也不想了,也沒有力氣想了……”
“先生……您——”吳娜不解地看著錢寧,迷惑地問道。
錢寧深深地看著吳娜,慈愛地笑道:“這一次先生要對我自己的學生說對不起了,不過管亥雖然沒有大能耐,可是卻很有心胸,你在他那裡會有廣闊的舞臺發揮你的本領的——”
就在這時,張揚突然闖了進來,大呼道:“酒裡有藥,不要喝!”
而就在同時,吳娜突然感到身體乏力,力氣像是蠶繭裡的蠶絲一樣被慢慢地抽離出身體,最後癱軟在坐席上。
吳娜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錢寧,剛才錢寧那些讓人似懂非懂的話,此刻她全明白了。如今的她不過是先生用來向管亥邀功的貢品,為的就是能與那沒見過面的師孃廝守終身!
“為什麼——”吳娜對著錢寧歇斯底里地哭喊道,眼淚止不住地嘩嘩往下流。
錢寧無言以對,只能轉過頭保持沉默。然後就聽外邊一聲厲喝:“把他們全都捆起來,快!”
然後就見五六個渾身是雪似乎剛從雪窩裡鑽出來似地黑衣漢子拿著明晃晃的刀從院子裡往屋裡闖來。
張揚顧不上將錢寧痛扁一頓,情急之下腳下如風,一個箭步跨到吳娜身邊,俯身攬起她的纖腰,就將她那馨香溫軟的身體抱起來沒命地破窗而出,而錢寧卻始終一動不動,任由張揚抱著吳娜逃竄。
“這兩個正主從窗子後面跑了,快給我追!”卻是周倉揮舞著刀衝進屋子跳腳道。
外面雪光返照,所以就算是天黑透了,也能看得清跑動的人影。只是張揚剛才把那件黑色外套脫給錢寧穿了,如今他外面就是一件月白色的長衫,而吳娜本來今天來時就是一件雪白的錦繡衣裙,兩人一身白,在雪地裡要是不晃悠,在夜裡還真不好發現。
喝了酒吹了風,加上如今要帶著吳娜逃命,張揚只感覺腎上腺激素迸發,體力比平時好了不少,竟然能摟著吳娜跑得腳下生風,讓後面的人追不上。
轉眼間張揚就跑到了村口的那顆